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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英雄末路（2）

十二日清晨，李密的大軍來了。

王世充鼓勵將士們說：“今天這一仗，不僅僅要爭個勝負，也是要決出生死。如果勝了，榮華富貴自然不在話下；如果敗了，我們的生命就到此結束。所以，我們不僅是為朝廷而戰，也是為自己而戰！”

天亮後，王世充的軍隊逼近李密。李密出兵應戰，列陣未畢，王世充就下令攻擊。王世充計程車兵都是長江、淮河流域的人，剽悍勇猛，出入迅捷。他還使用一個詭計：事先找到一個長得很象李密的人，捆起來藏好，戰鬥正激烈時，讓人牽著透過陣前，大喊：“已經捉住李密了！”

王世充計程車兵們都高呼“萬歲”。

我們看電影《讓子彈飛》，張麻子對付惡霸黃四爺，用的就是這個招數。李密的部眾一看主帥被擒，登時軍心大亂。王世充埋伏的騎兵則趁勢發動出擊，從高處猛衝下來，直撲李密營地，同時四下放火，焚燒房屋。李密猝不及防，一下亂了陣腳。煙霧繚繞之中，人聲鼎沸，馬蹄如雷，李密的部眾不明就裡，一個個如驚弓之鳥，四處潰散。張童仁、陳智略等大將見形勢不妙，乾脆投降了王世充。李密敗得一塌糊塗，最後收拾起一萬多殘兵逃往洛口。

王世充連夜包圍偃師，偃師守軍不戰而降，開門放王世充入城。當初，王世充的家屬在江都，跟隨宇文化及至滑臺，又輾轉到了李密部隊。李密把王世充家屬留在偃師，打算以此為誘餌招降王世充。現在偃師城破，王世充尋回哥哥王世偉，兒子王玄應、王玄怒、王瓊等人，又俘虜李密的將佐裴仁基、祖君彥等幾十人。王世充稍事休整，又率兵向洛口進發，沿途俘獲了邴元真的妻子、鄭虔象的母親以及李密眾位將領的子弟。王世充沒有為難他們，對他們好生安慰，但要求他們暗中聯絡自己的親人，進一步分化瓦解李密。

邴元真以前當過縣吏，犯了貪汙罪逃跑在外，後跟隨翟讓到了瓦崗。翟讓因為他曾經作過小官，就讓他掌管文書。到了李密開設幕府之時，翟讓就把邴元真作為人才推薦給李密做了長史。但李密知道他是翟讓的心腹，所以並不信任他，從不讓他參與軍機大事。李密與王世充交戰時，留邴元真守洛口倉。邴元真性情貪婪多欲，宇文溫看出他不是好鳥，就勸李密宰了他。他對李密說：“不殺了邴元真，日後一定會成為您的禍患。”

李密沒有答應。邴元真知道了此事，就開始謀劃反叛李密。楊慶聽說後，把邴元真的陰謀報告了李密，李密這才開始感到事態嚴重。此時，李密要進洛口，邴元真就秘密派人招來王世充。李密知道後沒有聲張，他想來個將計就計：預先設伏，等王世充的軍隊一半渡過洛水時，再發動突然襲擊。

但人算不如天算。王世充的大軍到了洛水岸邊的時候，李密的哨兵不知是睡著了，還是走神了，竟然沒有發現。待到發現之時，人家已經全部過了河。李密“半渡而擊之”的計劃完全落空了，他急忙下令出擊，但自己衝上去了，單雄信等人卻領兵自保，不肯拼命。

這個單雄信，勇猛敏捷，善長騎馬和使用長槍，在軍中極負盛名，人稱“飛將”。但此人有個缺陷，就是不大講信用。房彥藻很討厭他這一條，曾勸李密除掉他；但李密愛惜他是一員猛將，不忍殺之。但在關鍵時刻，他作壁上觀，並不願為李密伸出援手。在隋唐的英雄群體中，單雄信也是很有名氣的一個，但他的表現總是那麼不厚道，所以後來李世民執意要殺掉他，也是有道理的。這個我們後面還要講，暫且壓下不表。

李密一木難支，實在堅持不了，只好率部逃往虎牢。李密一走，邴元真就舉洛口之眾投降了王世充。

此役成為李密命運的轉折點，李密從此由隋末歷史舞臺的主角變為配角。

李密的大軍土崩瓦解，眼看到就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此時他想起了一個人，誰？就是瓦崗名將徐世勣。此時徐世勣據守黎陽，正幹得有聲有色，於是他想去投奔徐世勣。但這時候有人說：“主公殺翟讓的時候，徐世勣也捱了幾刀，還差點死了。況且你平時待他不厚，現在失利了前去投他，恐怕凶多吉少。”

李密一想，對啊。徐世勣如果不收留自己，將會自取其辱。想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去找王伯當。王伯當性格爽直，為人仗義，斷不會做落井下石的勾當。此時王伯當據守河陽，李密從虎牢前往河陽，果然受到了王伯當的真心擁戴。河陽不大，但可以讓李密暫時喘口氣。為開啟局面，李密設想南依黃河，北據太行，東連黎陽，以此先站穩腳跟，然後再設法進取，以圖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