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生病(第1/2 頁)
書平轉身看見了母親乾癟的臉,眼睛裡卻射出瞭如猛獸一樣的兇狠光芒,此時的自己就如同她口中的一個獵物,她正張著嘴即將要把自己撕裂、吞食。書平呆呆的立著,覺得一股強電流不斷的從腳底通到全身,耳朵裡嗡嗡作響,聽不清一句話,只看見嶽何氏的嘴唇正上下翕動。那一刻,書平所有的希望都坍塌,所有的信任都瓦解,她緩慢的邁開雙腿,怎奈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終於蹭到了山上,書平拿鐮刀割草不再如以前一樣輕鬆,雙臂每揮動一下便軟綿無力,雙腿跟著打顫,早過了吃飯的時間,一筐豬草仍然沒有割滿。
手很痛,頭也痛,心也跟著痛。
在那山頂的草叢中,書平蹲下來,像一個無助的動物,抱著自己,憐惜自己,嗚嗚的哭起來。
很久,很久。
接下來的幾天,嶽何氏都沒有消氣,任何細小的差錯就容易引來她的責罵,一旦開口就一定要罵的過癮,沒有一兩個小時停不下來。書平真想找一個棉球塞住自己的耳朵,可是即使塞住了耳朵也難逃母親嫌棄的面孔。整日如同在地獄裡一般,直至招架不住,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
書平終於發現自己病了,勞作緩慢了很多,稍動一下全身便大汗淋漓,但是好強的性格仍然使她硬撐著不願服輸。她不想跟母親說,不想跟父親說,也不想告訴自己的姐妹,整個世界裡,只有自己在苦苦支撐,沒有人能懂得,不過,又何須有人懂得。
此時的書平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她不該和母親頂撞,不該惹怒這個魔王,如今感覺自己似乎快要死去了,人生的很多不順利似乎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此時她甚至渴望有一個神仙能救走自己,永遠的遠離這個冰冷的家。
書平咬著牙接納了所有的不快,如同一塊海綿,吸收了所有的汙水,但是卻無法把自己晾乾。
嶽何氏有一天還是沒忍住,就找到趙大媳婦問後續情況,趙大媳婦說:“人家還問我說,你家孩子身體是不是有啥毛病啊?或者心裡是不是有啥問題,要不你家老兩口怎麼好像特別著急嫁閨女呢?”
“哎呀,冤枉啊,這孩子身體好著呢,平時幹活能頂上一頭牛了,哎呀,他們怎麼能這麼說話……”嶽何氏連連叫屈,什麼時候傳出這樣的謠言。
“反正啊,估計他們是不願意讓孩子結婚了,現在已經和王家的相過親了,好像年底就能辦。聽說啊,給了很多彩禮,別人家都三金,他們給老王家閨女五金,金耳環、金項鍊、金戒指,還有那個金鐲子,金……還一個金什麼,那天我去她家串門,正好趕上帶著兒子去買完回來,哎呀呀,嘖嘖,真的是,晃眼的很呢!”不知道趙大媳婦是不是故意的,聽得嶽何氏心裡來氣。
“愛結不結,我家閨女也是一個好好的黃花大閨女,不愁沒人要,要是結婚了也一定不會嫁的差到哪兒去。”嶽何氏差點想罵:她老趙家還根本配不上呢!一想到趙大媳婦也是老趙家的,忍住了話沒溜出口。
“那是,書平真的不錯長的也好看,個子也高,還能幹活,就是……”趙大媳婦停了一下,笑著說道:“就是啊,脾氣咋不像你和老嶽呢?”
“誰知道啊?這孩子,讀書讀的,早就不讓讀,他爹非堅持,你看看讀的目中無人了!”
“是啊,讀過書的孩子都不一樣,哪像咱們這一代的老人都大字不識一個,思想上也簡單,啥事都聽爸媽話,長輩的話從來都說一不二,哎呀,其實是落伍了,現在的孩子不聽話的還真不少。”趙大媳婦笑吟吟的說道。
“那也比沒讀過強,你看現在有本事的還都是讀過書的人。”嶽何氏聽著聽著有點不爽,自己說行,別人說自己女兒就不高興,於是暗搓搓的懟過去,為女兒又扳回一局。
“是,是,”趙大媳婦笑道,“聽說那邊我侄子年底結完婚,小兩口就要搬到城裡去了,他二叔都給安排好了,城裡生活水平還是好,哪像咱們這窮溝僻壤啊?哎呀,人家閨女也是有福氣,一嫁進去就成了全家寶,有錢隨便花,我這麼說,你可別生氣啊,書平也是有福氣的孩子,將來就不定有什麼本事呢!”
“哎呀,生什麼氣,你又說笑了。”嶽何氏其實不想再聊下去,感覺這女人不安好心,是不是明裡暗裡的為自己親戚出氣呢?一口一個有錢,趕不成自己還要熱臉貼著人家冷屁股嗎?有錢就都了不起啊?呸,也不知道顯擺什麼顯擺。
“書平現在咋樣啊?早上我看見她挺沒精打采的,以後可別那麼挑了,用不用我再留心一下?有條件合適的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