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中毒(第1/2 頁)
書平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身材高挑,大眼睛高鼻樑,梳著黑油油的兩個麻花辮,樸實安靜,加上骨骼寬大,體力強健,平時上山砍柴,下地幹活,手挑肩扛,已經和村裡的男人不相上下,聽說學習還好,就像個女狀元一樣,當她揹著半人高的柴禾回村時,經常會有人忍不住讚歎:“這閨女真是能幹,又長得俊,不知道將來便宜哪家小夥子呢!”這是村裡的叔叔、大爺、大媽、大嬸對年輕人的最高評價了,平時口耳相傳,紛紛預言:老岳家的二丫頭肯定最有出息。這讓老嶽臉上很有光,對書平也寄予厚望。
當遍地野菜開始伴隨春風發芽的時候,山上就有了各種吃食了,一直到秋季,山野的豐富能量補足著人們。姐妹們都被分派了任務,書平是最大的孩子了,自然是去做砍柴或者打草這樣的粗活。她也最喜歡去山上,每次去手裡都要拎著菜籃或者揹著簍子,回來時也必定都填滿。山上野花、野草、野菜、野果,不管春天、夏天、秋天,隨便邁一步都帶來渾身的舒暢,風兒吹過,鳥兒飛過,陽光普照,漫天都是自由快樂的味道。
一天,她來到了一個山坳裡,山上長滿了半坡的野杏樹,碧綠的葉子彼此摩擦,閃著光,奏響了秋之歌。每棵樹上都掛滿或青或黃的杏子,散發著誘人的味兒。書平把簍子放到一邊,伸手便去摘,放一顆到嘴裡,真是極為酸澀,伴隨一絲苦甜滑進喉嚨,不爭氣的口水還忍不住的流。雖然不夠好吃,但書平吃了一個又一個,很快手裡攢了一把的杏核。她在周圍尋了一圈,找到一塊巴掌大的石頭去砸,幾下杏核便開裂,掏出果仁,揭去褐色的外皮,裡面便是潔白的果仁了。
書平把果仁放進嘴裡嚼著,苦澀中透著清香,雖然不如家杏般味美香甜,但是自己的日子也是天天吃苦啊,何況肚子也在咕咕作響,吃一點這樣的堅果可能也是頂餓的。她吃了整整一大把,又給弟妹留了一些裝進褲兜裡,然後背起半簍子柴禾,一邊撿著枯枝一邊往回返。
臨近家門的時候漸漸開始四肢無力,左右搖晃,嶽何氏正好拿著一瓢玉米要出門,看見書平連同一大簍柴禾歪在門口,以為她又在偷懶歇著躲避勞動,嶽何氏帶著偏見,沒有細問就不滿地瞪了一眼,嘟囔道:“一到家就弄這麼一出,就不能把簍子背進院子嗎?差這麼兩步?整天的投機取巧,滿肚子主意比誰都蔫兒壞!我怎麼生出你這個閨女!”說著轉身去餵雞不理。
書平懼怕母親的嘮叨,便使出全身力氣把柴禾拖拽著放到垛上,沒想到一用力更加頭暈目眩,心跳快速,甚至耳朵裡能聽見心臟如鼓聲一般“咚咚”作響。她跌跌撞撞的進屋灌了大口涼水,只覺得上氣不接下氣,耳朵裡仍然轟鳴,眼前冒起金星,突然栽倒在地。
嶽何氏已經喂完了雞鴨,還從雞窩裡撿回來幾隻蛋,仍沒有見到書平出門,細聽屋裡也沒有了聲響,心中疑惑,便走進屋裡準備開罵,卻見書平兩眼緊閉,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落下來,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
不像是裝的,哎呀!嶽何氏後脊背一陣發涼,撲過去拉幾下書平沒拉動。這孩子是咋了?哪不舒服了?趕緊翻箱倒櫃的找出兩粒安乃近,掰開書平緊閉的嘴想把藥塞進去,又去取一瓢水喂,口中喊著:“書平,書平,咋了?快醒醒,快醒醒!”眼見書平吃不進去藥,人也沒啥反映,臉色看著讓人害怕,此時的嶽何氏急得沒辦法,把書平重新靠好在牆上,一邊小跑著去找村裡的赤腳醫生。
赤腳醫生姓王,村裡人都喊他赤腳王,有些看病的本事。他揹著藥箱跟著嶽何氏進屋,書平已經昏迷不醒了。赤腳王簡單詢問了一下,嶽何氏抹著眼淚說:
“也不知道咋回事啊,這孩子平時話就少,回家一句話也沒說……她到底怎麼了啊?您可得給好好瞧瞧啊……”
赤腳王翻開書平的眼皮,又把了會兒脈,神色凝重的說:“你記得她吃了啥?”
嶽何氏說:“沒看見她吃啥啊!剛從山上回來不久。”
赤腳王看見書平的衣兜裡鼓鼓的,拽一下跑出幾粒褐色的杏仁,當下心中有了數,趕緊找出催吐的藥,用清水稀釋灌進嘴裡,怎奈書平此時牙關緊閉,灌不進去一滴。赤腳王想辦法按壓穴位、拍打讓書平往外吐,怎奈書平臉色鐵青,又昏昏沉沉,吐不出什麼東西,這下赤腳挖王慌了,趕緊拿出輸液裝置,一邊想辦法繼續灌藥湯。
嶽何氏也慌了,聲音有了哭腔,她不住喊叫著:“孩子,你咋了啊?不要有事啊!孩子,快醒醒啊,孩子,別逗媽……”
幾個孩子圍在周圍,大囡拉著兩個妹妹的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