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永不相認(第1/2 頁)
人群頓時慌亂起來,姐弟幾個大哭喊著母親,連小孩子都嚇住了,大囡趕緊掐人中,折騰了幾下,嶽何氏終於緩過氣來,文玉把她扶好靠在炕頭,大家淚眼朦朧的看著,嶽何氏伸出顫抖的手指著書平,許久才從口中蹦出幾個字:“你是不想要我這個媽了?”
“是你一直不想要我,從我記事起,你待我可曾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書平紅了眼。
“好,好,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媽,你也不再是我女兒,我當做從沒生過你,也沒見過你,從今天開始,我們斷絕母女關係……”嶽何氏咬著牙說出最後一句話,額頭上青筋暴起。
“斷絕母女關係……斷絕母女關係……斷絕母女關係……”嶽何氏的話如雷聲在耳邊不斷響起,書平跪在地上,淚如水下:“好……好……你不要忘記今天說的話……”
文玉急了,哭著大喊:“二姐,求求你,別再胡說了好不好?媽這一天夠傷心的,你怎麼還要惹她生氣?”
佑生扶住母親,雙目圓睜怒視著書平:“看你把媽氣成啥樣?你滾回去吧,我們家這不歡迎你!”江玉芬在一旁已經完全驚呆。
大囡仍在旁邊不斷的示意書平,此時如果書平服軟,在嶽何氏面前誠心悔過、說幾句道歉的話,也許她們母女關係就會有所緩和。可是書平不願意道歉,她想起母親曾經對自己百般打罵的歲月,想起如今更是沿襲對自己的方式去待自己心尖上的孩子,想起父親最後見自己的那個場景,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道歉的話。
書平哽咽著說:“從小到大,你看我百般不順眼,打我罵我那麼多年,我都忍了,可是你去年怎麼對我的孩子?他們還那麼小,我們兩口子出去賺錢託付給你,你卻狠心讓我的孩子擠在冰冷的小屋裡,你在東屋就那麼能看得下去嗎?”
“事到如今,說這些有什麼用?你雖是我親生親養,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但是什麼時候明白過我的苦我的累?你簡直就是白眼狼,我後悔養大你,今後我們再無關係,你給我滾,滾!”嶽何氏氣的大罵。
佑生站起來一把扯過書平往門外推,嘴裡吼著:“你不嫌事大嗎?滾,滾!”說著使出全身力氣,將書平推倒在地,佑生在門口怒氣衝衝的說:“既然爸媽都不認你,那從今天起,你也不是我二姐了!”說完“啪——”的一聲,把門關上,轉身頭也不回的進屋。
書平站在漆黑的院子裡,屋內嶽何氏哭聲越來越大,大家都勸著母親不要生氣,文玉和長英的哭聲透過燈光傳出來,江玉芬的女兒跟著哭鬧,佑生呵斥,屋內亂成一團。
門外,書平就像一個被遺棄的蠱物一樣,沒人再敢來拉她一把,似乎沾上她就要讓母親更加絕望。“好!好!”書平哭著說,再也無心滯留,她一步一步的邁出這個院子,身後響起嶽何氏的詛咒聲:“嶽書平,你這樣對自己的親媽,小心將來你女兒也這樣對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
書平順著路一直走出村外,夜晚星空閃爍,寒氣襲人,涼颼颼的風吹在她的身上,風又似乎在腳底下託著她,使她走著走著感覺人都輕飄飄的。書平真想嚎啕大哭一場,可是這個時候能靠在誰的肩膀上哭一聲呢?只有風在耳邊,只有星星在看著。
一想到漆黑的夜裡,竟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和弟弟趕出來,書平就覺得崩潰,親情在此時真的如此淡薄嗎?這樣寒冷的夜裡,讓自己往何處安身?母親啊母親,你真的是如此狠心?!
是啊,她一直都是這麼狠心的,自己何必再自欺欺人,此時親生的兄弟姐妹也沒有人會跟出來,沒有人會關心自己去往何處,看來親情也不過如此淡薄,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麼?因為自己倔強嗎?因為自己沒有嫁個他們都看得起的人嗎?因為自己窮嗎?
書平狠狠擦了一下臉上冰冷的淚水,那淚跡好像變成了冰,要把臉都割破了一樣,讓人疼入骨髓。如果不是抬手去擦眼淚,書平竟然沒發現雙手已經凍的麻木了。她突然想起小時候,每到冬天手就要生凍瘡,燒完一壺熱水,爸爸洗完臉扒拉兩口飯就上班了,母親把熱水給弟弟洗完臉才輪到姐妹們,不多的水輪到自己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她經常從冰水混合的缸裡舀出一瓢水倒進盆裡,面板潰爛的雙手伸進帶著冰碴的水裡,刺骨的寒冷立刻襲擊了全身,書平往往要悄悄的咬緊牙再匆匆洗完,然後趕緊擦手再去幫忙幹活,如果時間拖久了就會又招呼來母親的一頓棍棒。
因為小時候受過這樣的苦,才在內心發誓不再讓自己的孩子受苦,可是想起自己曾滿心歡喜回父母身邊看孩子的時候,發現秋子和冬子兩個人的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