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李歲的煩惱(其二)(第2/2 頁)
“歲歲,你為什麼每次上學都要叫上饅頭啊,不是有我陪你上下學嗎。”李初五問道。
“它呀,它也得上學啊。”李歲理所當然的答道。
李初五沒接話,以為這只是小孩家的任性。
哪有狗上學的啊,它還能學會認字兒?
李初五心裡不免生出了一股成熟女人的自豪。
到了學堂,向先生行禮,兩人一狗便回到慣常的位子坐下,開始聽課。
私塾先生講的聖人言、大道理、小知識,李初五一概不感興趣。她人雖在學堂,心卻一直在李歲身上。
“夫子贊顏回:‘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夫子讚歎顏回說,顏回是多麼賢能啊,每天用簞吃飯,用瓢喝水,住在簡陋的巷子裡,別人忍受不了這樣窮困清苦的生活,顏回卻不改變自己的志向,反而樂在其中。
“夫子稱讚顏回的生活,實際上稱讚的是這種甘於清貧的態度,稱讚的是對於窮困的境遇豁達的態度,稱讚的是他淡泊名利,安貧樂道的態度。”先生滔滔不絕地講著課。
座下的學子們懵懵懂懂,並不都能聽懂先生講的課。
“李初五,你說說,夫子這話,你怎麼看?”
李初五想了想,說道:“顏回甘於清貧,安貧樂道,和先生您一樣,是個大好人。”
先生聽了大喜,嘴角忍不住地上揚,嘴上卻說著“顏回是聖人首徒,我怎麼能和他相比呢。咱們要學的是聖人的精神,聖人的品德……”
什麼經典、聖人言,李初五一概不知,一概不論。但是多年乞討、常年混江湖的經驗,讓她精準地摸到了先生的脾氣,猜出了他的想法。這位先生是在用顏回自比,擱這兒臭美呢。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先生講解完這一句,說道。
曹操的女兒丫丫舉手問道:“先生,夫子說用簞吃飯、用瓢喝水、住在簡陋的巷子裡,這種生活是窮困清苦的。可我聽爹爹說,他小時候在街上討飯,只有一個破碗、一根竹棒,每天都要撿別人吃剩下的飯吃,有時候還要和野狗搶吃的。顏回還有簞和瓢可以吃飯喝水,爹爹這種生活算不算夫子說的‘不堪其憂’?”
“當然能算。”
“那,爹爹說,那時候和他一樣街上討飯的人還有很多,為什麼夫子不稱讚他們呢?夫子那時候沒有街上討飯的人嗎?”
“這……你爹不是讀書人,不能用這種標準要求他。”
“那,只有讀書人,日子過得苦,才能算作賢能嗎?”丫丫繼續追問。
“那是當然,人有三六九等,怎麼能一概而論?”
“可李伯伯說了,人人生而平等,大家都是一樣的,為什麼先生你又說,人分三六九等呢?”丫丫打破沙鍋問到底。
“哪個李伯伯,居然敢這麼悖逆狂言。”先生不喜,“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讀書人的事,才能稱為賢能。丫丫,你還小,不要聽這些狂言妄語。”
“可,是李火旺伯伯跟我說的啊,他說的人和人都一樣,沒有人是天生高貴的,還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教書先生愈發不喜,可聽到是老東家說的話,也只敢心裡罵一罵,嘴上說點兒圓場的話:“李仙長說的話,自然也是對的。但是讀書人更加明事理,更能見品德,所以讀書人更加配得上夫子的稱讚。丫丫,你明白了嗎?”
丫丫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對先生的解釋並不滿意。她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在街上和野狗搶吃食的乞丐們不能得到夫子的稱讚,而還有一簞食、一瓢飲的顏回卻能讓夫子專門為他寫書,稱讚他的品德。
李初五也陷入了思考。人人生而平等?自己可沒覺得和高高在上的老爺們平等啊,自己在街上乞討吃食的時候,肥頭大耳的老爺們可是錦衣玉食,荒淫無度的啊。該說是人人生而不平等才對吧。
“我生下來就長著這嚇人的胎記,爹媽也不要我。丫丫也是,遺傳了狗娃師兄的白癜風,身上盡是白斑。再看看歲歲,生的這麼好看,就像天上的仙女下凡一樣。人和人怎麼會是平等的呢?李師兄說的這話,可真好笑。”李初五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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