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作繭自縛(第1/1 頁)
勃勃地用舌頭接窗簷滴下來的水。
那模樣,確實夠傻。
對方還在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大有她不同意就不開口的趨勢。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道:“花見,你先出去。”
而聞應祈乍聽到花見這個名字,心裡又是一酸。但很快,他又壓下情緒安慰自己,名字裡帶花有什麼了不起的,對方腦子還不好使呢。他......他可以勉強睜隻眼閉隻眼。
待花見走後,聞應祈才徐徐道:“我父親是名獵戶,從小我便跟著他在山裡長大,熟識各類草藥……”
這麼一解釋,又是三個多時辰過去。只是不知為何,謝令儀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比如,明明還沒說上半炷香功夫,他就吵著要吃糕點,不是祥瑞齋現做的還不吃。
滿院都是女孩子,外頭又下著大雨,這跑腿的活,只能是花見來做。幸好花見天生憨厚,能任勞任怨的聽他差遣。
吃完糕點,他又說嗓子幹,要潤嗓喝茶;喝完茶,又嫌屋子裡太悶,要彈琴提神;琴彈了不過兩曲,又要插花,還細心指導,如何挑選最適合的花枝;插完了花,還要喂貓......
總而言之,幾句話就能說清的事,他愣是磨蹭到了夜幕降臨,燭火燃了一輪又一輪。
謝令儀望著滿地狼藉——花瓣、琴絃、貓毛交織成一團,終於確定,這人壓根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不過,他目的又是什麼呢?
聞應祈又去添了三盞明燭,屋內霎時亮如白晝,不刻意去看窗外黑沉的天,還以為是在白日。
謝令儀腦中突然警鈴大作,她抓起衣架上的外袍,就往外跑。
這外袍是聞應祈第十三次要喝茶時,一旁的黑貓不甚打翻了茶盞,導致半杯茶水盡數傾在她身上,沒辦法,她只好暫時把外袍脫下來陰乾。
“貴人這是要去哪?”
“哈。”謝令儀已經走到了門檻處,只差一步就能開啟關上的雕花木門。
說來,這木門一開始還是半開著的,只因那黑貓頑皮,打翻茶水之後,聞應祈就把它趕出去了。徵得她同意後,順手還把門給關上了。
當然,給出的理由也十分充分——怕這蠢貓再次驚擾了貴人。
本意是為了攔貓,如今倒困住了自己,謝令儀心裡暗道失策。
她儘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回頭,“天色已晚,我該回府了。”
“可是奴還沒有說完呀。”聞應祈臉上有些無辜,“貴人不是答應過奴,要等奴說完了再走嗎?”
謝令儀:“......”
她心中一陣無力,她也沒想到,你還能斷斷續續說三個多時辰呀。
見對方還僵在原地,聞應祈輕笑一聲,似乎理解了她的為難,好心走過去替她解圍。
“貴人冒著大雨,來都來了,不如再等等,嗯?”他特意壓低了嗓音,帶著一股慵懶意味。
“奴保證,這次一定很快,好不好?”
聞應祈手中還舉著燭臺,燭光晃動,照得他的臉愈發如玉雕琢。一雙漆黑的眸子,在明滅的光影間更顯深邃,幽深得彷彿能將人的靈魂一眼望穿。
此刻,他直勾勾盯著謝令儀,目光專注,又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柔。
謝令儀心頭理智之弦搖搖欲墜,她慌亂移開視線,故作鎮定攏了攏袖口,轉而低頭看向地面。
可燭火餘暉偏要不依不饒,將他的倒影投在她身邊,如此看來,兩人好似在緊緊相擁,如同一對密不可分的戀人。
“咦,貴人額頭怎麼出了汗?”聞應祈將燭火靠近她,好奇道:“今日很熱嗎?”
“不熱!”謝令儀幾乎是脫口而出,她下意識後退一步,卻因身後的空間本就狹窄,後背頓時抵上了冰冷的門板。
門板震動,她徹底將自己的後路堵死。
“這樣啊。”聞應祈低頭輕笑,看到她緊捏的拳頭,上身緩緩靠近,如一位經驗老道的獵人,一步一步耐心圍獵她。
謝令儀不自覺繃緊了身體,可他的氣息已逼近到她鼻尖。
“外頭雨又下大了,怕是一時停不了。貴人不如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府,如何?”
她腦中轟然炸開,不過這次炸的,不是天邊的雷,而是她心裡的雷。她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渾身血液飛速上湧,謝令儀耳根發燙,臉紅如霞。
她後知後覺發現,他的目的好像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