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催婚無處不在(第1/4 頁)
“小王八蛋,你有本事下來啊!”
身後的竹條高高舉起,沈愁飛掛在牆頭蹬了兩腳,雙臂一撐總算爬了上來。
老頭子真能跑,攆了他一路還不嫌累。
頂著大太陽,沈愁飛坐好扯松衣領,一股熱氣噴湧而出,他喘著粗氣衝下面沒個正形道:“我、我王八蛋?我要是王八蛋,爹你就是老王八。老王八生蛋天經地義,誰也別嫌棄誰!哈哈,哈哈哈。”
沈老爺噎了下,撅斷竹條,丟頭朝他砸過去。“反了天了,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沈愁飛抬手一擋,聽到他爹在下面氣得直跺腳,一邊罵他混賬,一邊踩著假石作勢就要上來。下人們看得一陣驚呼,有的上前扶人,有的扭頭去看沈老夫人。
這父子倆嗓門一個比一個大,沈老夫人捂著孫子的耳朵直搖頭——沒一個靠譜的。被捂住耳朵的沈小郎君卻興致勃勃,覺得面前一大群人好熱鬧,張開雙臂像要飛過去的小鳥,激動地衝沈愁飛招手,“小叔,爺爺,帶我一個!”
沈愁飛支起一條腿笑得前仰後翻,看到他娘在下面給他瘋狂使眼色。
沈愁飛清了清嗓,語氣還是欠欠的,一揚下巴衝眼睛亮得放光的侄子道:“乖。爺爺最近發福,小叔陪他練功呢。”
像壁虎一樣努力攀爬的沈老爺聽到這句,腳底又是一個踉蹌。
“沈愁飛!你今天必須給我去相親。”沈老爺跳了半天累得叉腰直喘氣,順了順胸口,指著沈愁飛喊:“你都二十七了,二十七!城裡有幾個到二十七歲還不成家的?”
沈愁飛:“爹,您不要太虛榮,這沒什麼好比的。”
“你哥二十七的時候,你侄子都四歲了!”
“一碼歸一碼。”
“有孩子,我是您兒子。沒有孩子,我還是您兒子。自始至終,不變的只有我,做人不要太貪心,有我你就珍惜吧爹。”
沈老爺果斷揮手錶示沒必要,他可以去兒留孫。
誰知沈愁飛當即一拍手,口中振振有詞道:“按您的說法,孫子比兒子重要。那我除了是您兒子還是我祖父的孫子,我曾祖父的重孫子,沈家列祖列宗的重重重孫子,這麼看的話我鐵定比您重要,對吧?連祖宗都站在我這邊了,您一個晚輩還較什麼勁吶。”
荒謬啊,荒謬!
沈老爺一個當爹的,莫名其妙被兒子說成晚輩。簡直是家門不幸。
他上前拽住沈愁飛垂在半空晃盪的腿,往下拉。
“老爺,你別——”沈老夫人正要出聲。
說時遲那時快。
沈愁飛身下的瓦片鬆動,沈老夫人睜大眼睛,看到剛才還穩穩當當坐在牆頭的二兒子整個摔了下來,發出一聲慘叫。
“我的兒!”
郎中從房裡出來。
沈愁飛的腿斷了,這下不用去相親了。沈老爺想催也沒轍,沈愁飛他娘正跟他掰命呢。
耳邊終於清淨了。
沈愁飛拋了顆葡萄進嘴,三兩下吐出皮和籽,綁了木板固定的左腿專門搬了個鋪軟墊的凳子翹著。
狐朋狗友一進屋,瞧他這副斷了腿就跟拿了免死金牌似的樣,伸手比了個好。嘖嘖道:“真有你的。”
“滾一邊去。”沈愁飛撥開一臉蔫壞的錢瑞,這人輕輕鬆鬆撂下一包不知道是茶葉還是蜜餞的東西,和身後提著大包小包來探病的侯樂形成鮮明對比。
沈愁飛有理由懷疑,就連這包...噢,蜜餞,都是錢瑞從侯樂手裡薅過來的。
侯樂擦擦一腦門的汗,掏出一張字跡歪歪扭扭的紙,跟沈愁飛說哪個外敷,哪個內服。沈愁飛也沒仔細聽,說知道了知道了,把葡萄推過去讓他歇會兒。
扭頭上下打量錢瑞。“你——”
錢瑞搓搓手,好不要臉地伸手夠葡萄吃,“心意到了就好,都是兄弟,你還跟我計較?”吐完葡萄籽,又衝沈愁飛擠眉弄眼,“最近手頭緊,你多擔待。”
要不是沈愁飛知道他家是開金店的,還真就信了他的邪。不愧是他兄弟,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都一套一套的。
侯樂吃了幾口,抓起手邊的方巾擦了擦,就要告辭。
沈愁飛納悶,“剛來就走?”
侯樂撓撓臉,面上燻起一層薄紅,跟大姑娘似的軟乎乎道:“有事呢。”
錢瑞見縫插針地開口,“侯樂要去臨江樓相親,本來打算叫你一塊兒去湊熱鬧,誰知你腿斷了。真不巧。”
“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