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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裝腔作勢的老房子裡,馬樂被攔下時倒也不意外。這地兒名曰私人俱樂部,但每年四十萬會費想也知道私人不到哪裡去,逐漸演變為金融人士商務會談的高檔星巴克。
江泰還沒暴雷時,馬樂跟著付若德來過幾次,那時候門口的白人小哥從沒攔過他。時移世易,還是一張臉,還是一套西服,小哥已經能精準地識別出他,請他出示會員證明了,這叫馬樂不由懷疑自己最近窮氣四溢得太過明顯。
走開幾步,他給對方打了個電話,說了情況。那邊更滑稽,叫他自己想辦法,進得來加三千,進不來在外頭等著。
態度和這人的普通話一樣差勁,但說到錢,馬樂的主觀能動性就被充分調動了。
和許多自己就坐擁馬場和碼頭的私人俱樂部不同,u國會和一些高階酒店和飯店到底還是共用了一棟樓,貨梯完全相通,全靠一張大廈物業門禁卡控制。
馬樂跟在布草阿姨後頭,阿姨抬頭看了他一眼,馬樂滿臉堆笑:忘帶卡了,交班要遲了。
阿姨眉毛都不抬,見怪不怪:你們這些穿西裝天天不帶卡。
貨梯慢慢悠悠地往上爬,馬樂站在一摞毛巾邊,垂著眼睛看毛巾上的logo。付若德剛潛他那會兒,就在上頭的酒店房間裡。雖說不上十分粗暴,但也搞得亂七八糟的。那會兒付若德正和前妻打官司,叫他走貨梯下去,省得被人撞見。
當時馬樂也這樣站在貨梯裡,莫名其妙地想起網際網路冷知識:人如果走貨梯,就自認為貨,發生意外按貨賠。
我又是貨了。馬樂想。但比我是人的時候還值錢。
走過去時,金主正坐吧檯邊喝酒,頭髮支稜著,西裝簇新,脖子上還繫著一條細領帶,看上去甚至連22歲都沒有。
“王先生。”馬樂扶了扶金主要求的無框眼鏡,“您好,我是ike。”
似乎是完全沒想過他能進來,小王先生被嚇了一跳,冰球在杯裡撞出聲。
他“臥槽”了一聲,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馬樂,驗貨一般。不過這一次馬樂吸取教訓,一沒吃藥,二也沒提前做準備。
“還真他媽有那味。”小王先生呷了一口酒,也不廢話,摸出錢包,捏出一沓粉鈔,手法嫻熟地點出三十張,“啪”地一聲摁在桌上,“說話算話,你的。”
馬樂感覺得到,連同調酒師在內,附近幾個靠得近的,都悄悄轉過眼看向這裡。一股血不受控地往耳朵上湧,燙得發脆。
“謝謝。”他笑了笑,將鈔票攏在手裡,對摺塞進口袋。鈔票在他口袋裡撐開,貼著大腿,好像生怕他忘了自己的存在似的。
就不能放在信封裡嗎?馬樂忍不住想。
剛虛坐在旁邊的高腳凳上,小王先生又問:“咋進來的?”
馬樂實話實說:“貨梯。”
“厲害。我以為你進不來呢。”
馬樂心說:就知道你是存心刁難,我是貧窮的成年人,我情緒穩定不和你計較。
“你知道這裡會費多少錢一年嗎?”
馬樂想了想,搖搖頭,瞪大眼睛,願聞其詳。
小王先生伸出一隻手。
“五十萬?”
“可以啊。”小王扯著嘴咧了兩下,喝完了自己的威士忌,抬手又叫了一杯。
說錯話了,該猜五萬。等他說了五十萬,再瞪大眼睛表示驚訝。馬樂有點兒懊悔。
小王喝了一陣,又斜了眼睛上下看他,又說了一遍:“我還以為你進不來呢。”
馬樂立即道:“主要還是缺錢。您一說三千塊錢,我立馬就激動了。”
小王臉色亮了些:“也是你機靈,我之前就沒想過這地兒貨梯也通呢。”
馬樂舔了舔嘴唇,沒說話。
小王接著道:“前幾年我之前來的時候,就在外頭等的,等了倆小時,起碼七十個人打我身邊過去,每個人都上上下下刮我幾遍……”
壞了,還是個有故事的男同學。
馬樂不吭聲。
他很想叫一杯喝的東西來,至少在他不知該作何應對的時候,能端起來擋住一部分臉。然而,他有點兒不敢確定自己能不能這麼幹。聽得出來,這位小兄弟是白手起家很成了一番事業的——我真的能叫一杯喝的掛在他的賬上嗎?但我真的很渴。能不能立即跳過追憶往事的階段,趕快去辦事。
馬樂面上頻頻點頭,心裡早過了不知多少個念頭。這位小兄弟已經講完了他如何透過直播賺到第一桶金,然後all 了幣圈發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