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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親的門口。董秘書眼神放空,手指在資料夾上敲《七里香》。
荀鋒看他敲到“雨下整夜”後,節奏亂七八糟得讓人抓狂,實在看不下去,走到落地窗邊,看見雨夾雪統治s市。
很不懂事的雨夾雪,專在加班放工的高峰期落。這裡層高,看著還是雪,等落到底下,已經是零落成泥了。
終於輪到他了。
他拿著材料進去,但也沒打算用,只是以備萬一。父親雖然年紀大了,但記性很好。
“……大致上整個專案我們就是這樣退出了,cr那邊預計明年6月底會全面接手,當然還要看他們那邊銀行怎麼安排,但是支付形式不會再變了。具體的材料我之後會發給董秘書,您看過要是沒有問題的話,可能就安排上會了。”
“很好。”父親點頭。
“上會前我也會和其他幾位股東再私底下確認一下。”
父親看他一眼,笑說:“吃一塹長一智啊。”
荀鋒只賠笑不說話。
父親又問:“沒別的要跟我說了?”
荀鋒頓了頓,裝沒聽懂,“嗯”了一聲。
父親直接道:“今天火警的事,你不打算給我個解釋麼?”
荀鋒:“他們還在查。”
父親:“查誰?查你?”
荀鋒:“查結果。”
父親笑了:“你捅的簍子查個鬼結果——”
荀鋒不說話,心裡莫名其妙地重複著“雨下整夜”那句的正確節奏,真的很洗腦。
“就算真查出來,吳志敢寫你?他巴不得自己認了。”父親道,“不想參加就不要來,他們組織一次也不容易。”
那就不用組織了。荀鋒心道。
像是看破他的心思,父親道:“你哥哥要是在,這次就是他主持了。”
荀鋒點頭:“那是自然。”頓了頓又笑道,“而且現在肯定跟您一起批評我。”
父親沉默一會兒又道:“這活動搞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斷過,今年搞出這種事……”
也是很有紀念意義啊。荀鋒心說,嘴上卻道:“搞了二十多年,真慈善也變味了,更別說是面子工程……”
父親瞪他一眼,荀鋒道:“這話又不是我先說的。”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了。”他終於沉下臉。
荀鋒從善如流。
進門前他就在等這句話。看見父親面色全黑時撂下來,他竟覺得快意,好像等了好久的一場雨終於下了下來。
從房間出去,弟弟迎面過來,一把抓上胳膊,就差拍胸脯:“真不是我告的狀。”
荀鋒心中好笑:當然不是你,你當父親和你一樣天真嗎?
面上仍是寬容大度:“我們是兄弟,我怎麼會懷疑你。”
事實上,他有十幾個兄弟姐妹,同父同母的都有三個,他全都不懷疑,也全都不相信。大家與其說是骨肉,不如說是同事,上頭有個共同的老闆:父親。
一個典型的、事業成功的alpha所能構建的家庭就是這樣。換言之,荀鋒這種alpha,是失敗的、是無用的、是被文明閹割的。
他坐進車,在停車場轉了幾圈,開進雨雪。道滑路溼,光霧彌散,他心底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話:商業文明也是文明。
然後就想起馬樂,商業文明中一個目光短淺的賣家,一個毫無契約精神的交易對手,一筆完全失敗的情色交易。
在停車場裡兜圈時,他就在想馬樂。
不過,絕不是因為他對這個倒黴得令人發笑的傢伙有什麼特別的情感,單純只是因為他頭回見到馬樂就在這裡。
那天也下雨,不過是夏天。與父親不歡而散後,他下到停車場,正要開出去,看見一輛熟悉的車,車裡倆人在車震。
他垂下眼睛,正想開走,一隻潔白的手陡然貼上窗。
荀鋒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那隻手被扯了下去,消失在昏暗裡,卻好像仍留在窗戶上。那隻潔白的、柔軟的手,失卻全部血色,像一頁失散的樂譜,被狂風吹到玻璃上,又轉瞬消失,所有音符卻在一瞬間,大雨般傾盆而下。
停車場裡的車不多不少,剛夠他悄無聲息地開過去。有燈,不算太亮。荀鋒坐在車裡,只隱約看見車內有人渾身赤裸,一手被銬死在前排座椅,活魚般在後座上掙扎。
那具身體比想象中要更豐腴白膩些,弓起的背上只隱隱見到一段脊樑,隨即消失在又白又圓的屁股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