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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是種群的叛逆。

它們的前進方針和思想，與整個種群背道而馳。

區別於動物們，人類中的思想家總是要更悲哀一些。畢竟動物只需要自顧自嘗試就好了，種群裡的其他族人們總不會在它想辦法驗證自己的想法的時候，果斷選擇先燒死、絞死它們。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盛流詢問道。

就像在所有人都認為地心說是正確的時代，他突然跳出來宣揚，太陽才是宇宙的中心。現在還活著，確實是一個奇蹟。

怪人笑嘻嘻，“我跑了啊。”

“要是沒跑，現在應該也該為了村子的火焰，吞下&039;神嗣&039;了吧。”

他伸手摸了摸鄰居阿弟那張臉。

明明早就被改造畸變的沒有人樣了，他卻依舊一眼就認了出來。

親人啊……

朋友啊……

族人們啊……

怪人輕輕誦唱著音調古怪的歌謠。

他枯敗的肢體完全不懼怕人形蟲心的怪物，更不怕怪物口中一動不動的蟲豸，甚至還想要抓出來一隻。

最後被盛流制止了。

“我凍結的是這個人的時間，蟲子一旦離開他的身體，就會活過來。”

怪人很聽勸的樣子，聞言就沒有再掏蟲了。

“它們就是&039;神嗣&039;，我的族人們用身體餵養這些鬼東西張大，恭稱它們為&039;神明的子嗣&039;，是尊貴的&039;大人&039;。但是啊……”

怪人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嘻嘻笑道：“他們不知道，他們尊貴的大人們，其實也只是其他的，更大的怪物的飼料誒。”

盛流眸光一棟，也輕聲道：“你見過？”

“哈哈哈，我見過，我當然見過！”

怪人又放聲大笑起來。

他孤身逃出了村子，沒有了村中火焰的庇護，無時無刻被黑暗籠罩，被隱藏著的怪物們垂涎。

人類總是渴望光明和溫暖的。

“所以我就偷偷的跑去神廟啦。”

怪人笑嘻嘻地吐出驚人之語。

反正也不過是一條爛命，最後不是死於缺少光熱，就是被暗中的怪物吃掉，那死前去神廟長長見識也沒什麼。

萬一能偷到一大團火焰，豈不是就發達了？

然後，他就在神廟發現了許許多多的秘密。

“你們想要知道秘密嗎？”

怪人突然湊了過來，距離極近！

近到盛流能看清楚他眼球底部似乎有什麼東西緩慢蠕動了一下。

盛流沒有被嚇到，更沒有回答怪人的問題。

而是道：“你快死了。”

怪人的眼皮抽動了一下。

“是啊，我快死了。”

他看起來一點都不意外，喃喃道：“我知道我快死了。”

“在這裡，都是這樣的。”

“只要沒有火焰，是活不下去的……”

他雖然在“神廟”看到了很多秘密，但最後還是沒能成功偷到火焰。

所以，他已經被深度汙染了。

譫妄，囈語，癲狂，都是深度汙染的表現。

怪人之所以還能保持人形，還能看似正常的對話——雖然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可能是因為他是這顆星球的原住民，千年歲月更疊，祖祖輩輩繁衍基因變化，對汙染有了一些特殊的抗性。

如果能擁有一團被【星嗣教會】處理過，能夠灼燒隔離汙染的特殊火焰，可能確實不會被汙染吞噬。

但很可惜……

“死沒什麼可怕的。”

怪人搖了搖頭，又笑起來，道：“在這裡，死了和活著又有什麼區別呢？死了是飼料，活著也是飼料哈哈哈……”

盛流淡定回答道：“你要真覺得沒什麼，就不會來搶火了。”

怪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求生欲”，是多麼可怕的一個本能啊，即便精神都瘋癲緊繃到極限了，依舊會被它控制。

盛流不再看怪人，而是抬眸眺望向遠方。

入目之處依舊是純然的黑暗。

但她卻好像隱約看見了那座屹立於山巔之上，傲慢俯視掌控著眾生的所謂“神廟”。

“反正都要死了。”

盛流開口道：“死前做件好事吧，帶我們去趟&039;神廟&039;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