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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踩得綿軟, 又似乎有什麼冰涼的積窪雨水濺上裙袂,腳踝處有些寒意。
她?低下頭, 看向了身上的衣裙。
那是與平日完全?不一樣的, 陌生?的破舊,可奇怪的是她?卻並沒有覺著任何的不熟悉。
又或者是, 這時候的她?, 對於這樣的狼狽已經是習以為常。
這種陌生?的不安讓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環視四周, 藉著渾濁的月色,依稀瞧見瓦舍屋簷上面那四角精美勾起的飛簷。
她?愣了神。
這是江南的簷。
面前橫著松枝, 側著身子躬下腰, 順著地上唯一一條還算是鋪了幾塊卵石的矮灌小路往外頭走,她?聽見遠jsg處將士巡邏的護甲碰撞聲。不過那群人也是十分鬆懈,晚間巡視還能說著細碎的話?。
“……一刀下去, 身首分離,多?麼輕易的事, 就是交由咱們來做也是行的。他偏不, 非得留著, 還是留在?府裡面,還以為咱們郎君是多麼清風亮節的人, 照樣還是要尋樂子的。”
“那是王家,舊貴人家,還真指望把一個貞潔烈婦教成青樓小倌的樣兒?”
“這咱們哪裡知道?就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說不準平日裡的模樣都是裝的,上了暖榻啊,比咱們想象的還會呢!”
譏諷的笑聲逐漸朝著韻文的方向移過來。
尋樂子,王家……
韻文逐漸反應過來,又是低下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狼狽破舊,終於明白?了自己此刻的處境。
他們大約說得是自己吧。
可為什麼說是死了丈夫的寡婦……
她?的心有些慌亂,繼續小心地在叢林矮灌中挪著步子,於是趴在?了一塊假山石後面,繼續聽著那群人的話?。
“哎,旁的不說,就他們這一趟南渡,身上多少是帶上好些錢財的。我可是從外頭街坊裡面打聽了的,斂財斂色的那可真是多了去了,咱們不然也?”
一眾人跟著笑著起鬨。也有那於心不忍的懦著聲反駁:“到底是貴人命的出?身,這會兒還沒安定下來,才有的這個空子鑽,到時候等舊貴們安定了,回想起來了,咱們死得比誰都早!”
“孬種,清高就別想富貴!”
韻文皺著眉,聽見那人呸地吐了口口水。“趁火打劫這個詞兒能傳到今日,你當沒它的道?理?咱們這是正當做買賣,就只准群北傖[1]看不起我們,問?我們要個住處安身我們便得給?又不是孝愍帝在位那會兒了,也該是他們風水輪流轉,轉到咱們頭上的時候了。好不容易尋到個機會羞辱他們,拿得出?錢的給錢,拿不出?錢的,自然是能給什麼給什麼了,咱們的床榻這會兒也算是個稀罕物了不是?”
那一眾人又是一陣狂妄的笑,在?這一片漆黑蕭瑟的晚夜中格外的刺耳。
笑了許久,那群人之間才又是冒出來一句清淡的言語。“可是,咱們府邸的郎君,也是北面來的……”
於是晚夜一瞬間歸於原本應該有的平靜。韻文又是等了許久,聽著那群人的步伐逐漸離去,伴著一句有些疲憊的“咱們郎君是咱們郎君,北傖是北傖,不一樣的”,聲音才終於慢慢消失在?黑夜中。
韻文這才得以鬆了口氣。四周是生長地雜亂沒有什麼章法?的草,都快和?她?小脛一樣高了,自她的腳背處鑽進她的衣裙,撓著她?的腿。
她?背靠著院牆,不斷地摸索著身邊的事物。那群巡視侍從說的話?讓她心裡面本能得生出了厭惡與不安,可她?不敢從陰翳中探出?身子。
“綿綿。”
她?聽見了有人在喚她。可這道聲音不是籍之,也不是袁宇,更不是她?熟悉的阿耶阿孃阿兄。
可她?堅信這道聲音自己一定是在哪兒聽到過的,因為她?本能地感覺到了迷茫無措,和?無盡的恐慌。
她?什麼時候有這麼害怕過一個人了?
可任她?此刻是如何?頭疼欲裂地思索,都回想不起來能對上這聲音的那張臉。
她?沒動,那道聲音卻又響了。
“綿綿,過來,往前來,別害怕。我怎麼會傷你呢?”
只是這道?聲音越發溫柔,她?那一顆心卻是越發恐慌地顫抖。
她?聽見那道聲音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還是不肯好好聽話?。我對你不夠好麼?我哪裡比不上他了?”
聲音空靈,環繞著她?,像是她?無論?往哪處躲藏,都能輕而易舉被他發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