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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盛放的時節,想來陛下也沒真的打算將侯爺關上?許久,賞這一時半會兒的寒梅雪景也就足夠了。這院子是出了名的清雅,地方雖小,但該有的觀景一個不落,怎麼到了侯爺口中便成了老鼠都不樂意來的地兒了?”
他頓了片刻,回想起方才周顗似乎是誇了自己,沒忍住失笑?出聲,一雙眼望向遠處樓房的尖頂,穿過雲層,直直朝著西面模糊的天望過去?。
“況且侯爺還有一處地方說錯了。”
“無論是這股細心的聰明勁兒,還是環視全域性的本事,甚至連這些身逢亂世之?後不可多得的美?釀,全都是吾妻綿綿的功勞。”
初雪來得有些急,走得卻不緊不慢,丫杈上?沒了雪的形,四周卻滿是雪的影。
精美?華麗的寬大牛車在建康城的長街中慢慢駛過,囂張地昭告著天下這裡面坐著的是個身份不凡的人。隨行跟著十六名侍從與前後各四名侍女,前面的握著長柄羽扇,後面的抱著紫檀木匣子,在一眾穿著樸素的平頭百姓裡尤為扎眼。
車隊慢悠悠地在人群眼裡走過,最終停在了一出簡樸清雅的小院落門前。淨烏如今頭?上?的冠簪也鑲了玉,不緊不慢地從牛車後面取下柚木三踏腳凳,用一柄玉如意挑開牛車的簾子。“主公,到?了。”
人都是愛扎堆瞧熱鬧的,如此大的排場,自然便知道了那是如今的丞相大人,武昌郡公,於是一眾人愈發想擠湊過去瞧上如今這東晉除了陛下以外,那一等一尊貴的人是個什麼?模樣。
王敦聽著耳邊圍滿著竊聲私語,唇角止不住地要往上?揚,卻對淨烏冷聲道:“伯仁這如今住著的院落本是以清雅安靜出名,如今這般嘈雜,倒是失了原本的意韻。”
淨烏笑?著點頭?。“主公如今聲名遠揚,一會?兒淨烏便讓人將他們趕走。清雅之處,自然不能喧譁。”
他向著牛車上?的人伸出了小臂,讓王敦扶著自己緩步從牛車上走下來。今日王敦著了一身玄色的狐裘大氅,上?面以金銀絲線混雜孔雀羽線織成麒麟瑞獸的圖樣,腳上?蹬著一雙鳧皮牛筋靴,手裡搖著柄鷹羽扇。
圍成一圈的百姓們起先被這鋪天蓋地的華貴晃暈了眼,雖說以往建康城也不是沒有過貴人出行,但這般隆重又毫不掩飾其財力的也實在是少之又少。
王敦裝模作樣地將自己腰間的玉牌解下來遞給?門前守著的官兵。“勞煩,故友相邀,相談幾?句,不會耽誤太久。”
接過那玉牌的官兵一抬眼,便瞧見王敦身後齊齊站了七個持著刀的人,饒是他一個對於面相之?事毫無瞭解的人,亦是本能地察覺到了不安。他顫著手,將玉牌重新塞回到?王敦手中,噎得嗓子裡一句話都嘆不出來,只側過身子微微低下頭?,將這麼?個高調又似乎始終想低調的人迎進了梅園。
梅園的整體佈局偏細長,整體呈東西走向,行至前廳處的前廊細長,兩壁上雕著朱雀白澤等瑞獸坐鎮。
王敦走得並不快,欣賞完兩側的石雕景緻後,繞過雪梅垂花門,便瞧見周顗一身素衣跪在一副棋盤面前,手執白子,沉吟思索。
他似是察覺到?了身側有陰影籠過來,朝著門外偏了頭?,神色淡漠地掃了王敦一眼。“富麗堂皇,華而不實。”
王敦面色一凝。“總比有些人生生困在一處,和我這扇面一樣被折了翼來得好。”
“梅園之?中無不是清雅之?景,怕是伯仁這處小廟,容不下武昌郡公這樣大的一尊佛。”
周顗言畢,卻見王敦自顧自地跪坐在了自己對面的蒲團上?,手也伸向了擺著黑子的棋盒當中。
“成武侯一個人獨下白子,多無趣啊。你我已許久不見,更別提棋藝切磋。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成武侯便承了處仲一回面子,手談一局?”
拂柳還滿(四)
王敦也不等周顗應允, 噙著笑抬起手,衣袖輕拂在棋盤上的那些已經落下的白子上,滿地滾珠聲。
他看著面前乾淨的棋盤, 捻著一顆黑子,慢慢落在棋盤中央。“執黑棋的人為先手。伯仁兄應當不會怪我吧?”
他迫切地想?要在周顗臉上看見對自己的不滿與怒火。他就這樣微微傾著身子, 卻只看見周顗只是略顯錯愕了一瞬, 便起身蹲在地上, 用手一顆一顆將落滿廳堂的白子拾起。
王敦以食指關節輕敲棋盤。“今日我來見你一面, 可不是來看你撿棋子的。這種?事?兒,喚下人進來收拾便是了, 你又是何苦做這種?低下的事??”
周顗並沒有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