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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昨夜他醉得那麼深,這才幾個時辰啊,她都還沒睡明白,他倒是瞧著一點事兒?都沒有。
她甚至不知道,他究竟記不記得昨夜的事。
這般想著,面上更加燙了。她有些本能地不想同他共處一室,想著最好是話也不要?說上一句。微微收回了些手?腕,輕輕扥了一下,才終於讓他止住了步子,回過?頭來顧她。
他看她面上微微有些紅,映著日光也瞧見些薄薄的汗珠,心下有些發虛,又?瞧見自己還握著她的手?腕,於是立刻鬆了手?。“方才是我唐突了。”
可韻文只是定定地看著他。“你……還記得嗎?”
“記得什麼?”衛籍有些疑惑。在她的面前,他總是有些小心謹慎,生怕自己哪句話說了叫她心裡不舒服。
記得什麼?最好是什麼都記得,也什麼都不記得。韻文面上越發窘紅了幾分,不敢去看他的眼。“你昨夜,喝多了。”
他恍然,這才回想起今早自己是躺在地上被爾風搖醒的。於是跟著應道:“昨夜似乎……是喝得有些多。”
她耳中聽著他這話,於是又?有些擰巴了。她又?是謹慎試探道:“所以你還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麼嗎?”
“我記著我好像是在屋子外面喝得酒,只是不知為何,今日醒來的時候卻是在屋子裡的。”
他有些疑惑地看著她,“這是怎麼了?”
可韻文腦子裡是一片空白。就這些嗎?就只有這些嗎?
她呆愣在原地,整一個人?又?瞬間?陷入到昨夜發生的事裡去了。一時間?她不知這算不算是件好事,瞧這樣?兒?,他應當是真的不記得,可這樣?的罪苦只她一人?承受,她實在是覺著不公。
被輕薄的人?兒?是她,得守著這方秘密的還是她。
她深吸了一口?氣,鼻尖的涼意?讓她略微清醒了幾分。“沒什麼,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你什麼都沒做!”
將那口?氣吐了出來,她拍拍自己的臉頰,莽著一股勁兒?直直地往庾思瑩的屋子走去了。衛籍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舉止有些摸不著北。
這哪裡像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啊!
可他覺著自己就算是喝醉了過?去,也不應當是個會輕易唐突別人?的,只依稀記得昨夜的峨眉月是皎潔明亮的白,像勾人?的弦,心裡面又?歡喜又?難過?。
他回過?身,發覺她已經走得有些遠了,於是趕忙小跑著追上她的步伐。“綿綿!”
“噓!”如今她再聽見這兩?個字兒?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實在是刺耳又?曖昧,她一點兒?都聽不得。“別說了,怪丟人?的!”
然則衛籍卻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小字不就是用來稱呼的麼?“你也可以喚我文伯呀。”
可他越是多說一個字兒?,韻文便覺得面上越是燙上一分。她捂著臉,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她突然有些埋怨連琢的屋子為何這麼遠,這樓船為何這麼大,她小小一個人?兒?,跑起來和他大跨著步子走的時間?差不多。
庾思瑩原本是站在門前的,可一探頭瞧見她通紅著一張臉徑直朝自己這兒?奔來,後邊又?是個滿面著急的郎君,不由會心得勾了唇角。
她推開門扇,朝著直廊裡的二人?道:“衛家郎君也來啦,不知會不會打葉子牌呀,一塊兒?來耶?”
韻文步子才剛落到她的面前,便忽然生生地頓住了。她直直瞪著面前的人?兒?:來什麼來!叫他來作甚麼!你也不嫌膈應!
可庾思瑩笑眯著眼,像是壓根沒有瞧見她目光中驚恐的意?思。“呀,綿綿今個兒?上了妝了呀。原先我說什麼來著,雖然不是個生在江南的,卻實在是柔美得同那江南的煙雨浸潤出來的異樣?,我們這些人?家呀實在是豔羨不來!”
她聽著這話,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船身在淺浪中顛簸了一下,她並著腳站立著,沒穩住身子,止不住向後面倒去。
這一倒便倒入一個熱盈盈的懷抱中。她仰面回過?頭,瞧見的是他瀲灩著笑意?的眼。“無妨,若是站不穩,我扶著你。”
她心裡面一咯噔,迅速伸手?抓緊了油木門扇,將她的身子重新站直。她也不回頭看他,只是繼而紅著臉往屋子裡鑽。
庾思瑩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在他們二人?之間?反覆流轉的目光逐漸變了味兒?,笑得也越發帶著不懷好意?的意?思。
今個兒?一早便聽見爾風在廚房裡面熬煮醒酒湯的動靜了,這衛家郎君必然是吃醉了,而且應當是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