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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上來過了,現在那一份還在她屋子裡的矮櫃上呢,擺得好好的。
雲翠疑惑地“啊”了一聲:“有嗎……那或許是我方才太忙了,沒注意到。”
可韻文不知怎麼的,腦中忽然閃過了另一個畫面,或者說,是另一個人,心裡登時莫名其妙有些暖絲絲的,好似久旱逢甘露般。她抬頭望向直廊中道那間方才進了人的油木門,提了半口氣屏了一瞬:“無事,這不怪你,你一人在下頭忙活已經夠辛勞的了,我若是再沒理由地怨你,倒是我這個兩袖無事的閒人的過失了,這話傳出去,哪兒還像是個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呀。”
她又不傻。雲翠是個什麼樣的人兒啊,一個最擅長一心多用還能將每件事兒都能記得牢牢的,當年她祖母也是看中了她這一點閨房裡以一頂眾的本事,才將她塞進她的閒聽閣裡的。不過是給她送個梅子湯,多大點事兒,她怎麼可能會不記得。她撐著身後的闌干努力站起來,先前又是驚船又是害船的,兩腿有些打軟。
她想起方才衛籍往回走時也是蹭跺著步子走的,於是也學著他的模樣小著步子跺了跺腳,重新抖了抖水玉色的交嵛裙,果然足上的力道的確是比原先要穩上許多了。
雲翠重新將那碗梅子湯端到她面前。她隔著瓷碗外邊伸手摸了摸,碗身依舊是溫燙的,下一刻便縮回了指尖。
五月初的氣溫不似暖和宜人的四月,衣裙罩在身上有些悶,不會兒整個人便開始熱涔。她摸了摸鼻子,用錦帕印掉些薄汗:“你同我方才說了這老些許的話,這些會兒的,你看這船也平了,身上也不難受了還是好端端一個人兒。不過今日未到辰時便起了,早飯也用得早,現在倒是有些餓了。”
她伸長了臂環住雲翠的肩胛,暱著貼過臉去,“好雲翠,好姑娘,替我去瞧瞧午飯都有些什麼,我好等會兒搶得快些!”
雲翠覺得有些受寵若驚,勾著唇笑著拍拍她的頭:“這麼多年,我這倒是頭一回幹上尋芳的活兒來,感覺有些不真實哩。”
“不真實?那怎樣才算是真實呀。”韻文撅了噘嘴,嗔溺著轉了轉眼,“既是入了閒聽閣的人兒了,那便是我的人兒。你們倆我是少一個都心肝兒疼的,可不許覺得自己不好,若是讓身邊跟著的侍女們覺得這日子一點過頭都沒了,我這個作主子女郎的可就罪過大了。”
她笑眯著眼,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捧好那食盤:“所以呀,今個兒午飯用些什麼?”
雲翠被她哄得直捂著嘴輕笑,同她行了退禮後便重新下樓去了。廚房裡的庾家下人瞧見她手裡那碗梅子湯原封不動地被退了回來,也沒覺得是什麼怪事兒,只當是她吃不慣,或是並沒有害船的毛病,抬頭讓雲翠將食盤擱在一旁的案板上,遂繼續唾星橫飛嘮起方才未說完的話來。
“這衛家郎君呀,瞧著年紀也不大,丰神俊朗的一個小郎君,竟然吃梅子湯還要來討蜜餞和冰塊,果然是那等子講究的人家,比姑娘女郎們還要金貴呢!哈哈哈哈哈!”
雲翠搬了個燒柴火的板凳坐在一旁,一面從地上撿了兩根細小一點兒的柴火塞到灶下,一面拿了個被厚煙長久燻得有些發黑灰的蒲扇,撐著腦袋聽她們說著這些主人家們的軼事兒。
這種場面雲翠在汝南那會兒都早就習慣了。下人們多嘴嚼舌頭,說得都是些上頭主人家的事兒,一個兩個的都是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她們是親眼所見一樣,黑的給你說成白的,白的給你說成花的。總之甭管是哪個大姓氏族的家裡面,平日裡碎成細枝末節的事兒要麼不被人知道,但凡一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傳出去了,那便是一點兒隱秘都沒有了。
家裡幾百口下人們也是人,一人一張口一人一條舌頭,平時除了在家裡面幹著管著自己手上的活計,也就只能說些話來解悶的了。不過在她們周府裡這種事兒不算多,家裡一共沒幾口人,說來說去也就是女郎的阿兄的那些反逆郎主的事兒,聽久了覺著沒意思了,自然也就閉口不說了,日子安穩得很。
灶臺案板上揚起一小陣薄霧白的粉塵,周圍圍著的一眾人熟練地捂住口鼻,下意識地嗆咳了兩聲。揉麵的婆子瞧著也有四十好幾的年歲了,手中拿著面棍身上揹著棉麻襻膊,嘖著聲快速抬眼白了眼前的幾人一瞬,又將麵糰往案板上用力一扔。“都是長在灶臺上的人,裝什麼咳用。上回在府裡時,就那天俺去採買,俺擱著澇遠瞅了眼,也沒抹粉吶?俺以為就那些人才會這麼挑剔,現在的一些人啊,不中!”
她說的那些人是哪些人,大夥兒自然都清楚。最開始挑起話來的老媽子往腰身上的裙兜上面抹了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