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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那枚白子“啪”的一聲敲在棋盤上。周顗聲音平靜,“我二?弟與你無冤無仇,何至於讓你親自進大獄送他上路?”
王敦一愣,隨即仰身大笑。“就這個事??伯仁兄,斬草除根的道理,你應當是懂的吧。”
他不斷在棋盤中央落著黑子,局面霎時瞧著是黑壓壓的一大片。周顗微斂著眼,扣著棋盒的手指逐漸收緊。
斬草除根。
斬的是人命如草,除的是人性之根。
周顗痛苦地閉上眼。“你就這般恨王曠嗎?因?為他是嫡長子,於是你不僅要將他們一家全?都?趕盡殺絕,甚至生怕我周家的女郎手裡捏有你的把柄,連攀扯這樣遠的孃家人都?要滅口。”
二?人中間的棋盤中,黑子的攻勢愈發猛烈。王敦嘆笑著抿了口茶水,“伯仁兄,這可怪不得我。我殺周參軍,還不是因?為他闖了太尉府的兵器庫。這兵器庫是多麼要緊的地方,如此魯莽,我自可以認為他是受了匈奴人的挑唆,成了匈奴人的眼睛。窺探軍機,當處以死罪,要夷三族的。”
周顗嗤笑。“如此說來,莫不是郡公大人還要讓臣跪安感謝您吧?”
“郡公大人近來與外郡交往似乎甚是密切,這一箱箱的玄鐵,若是臣向天子稟明,郡公大人應當也是要處以死罪,夷三族的吧?”
又是“啪”的一聲,王敦兩指間捏著的那枚黑子自懸空落下,將原先他已下定的幾枚黑子撞飛。
王敦面色瞬間陰沉。“成武侯說話需得講證據。無憑無據,何以空口白牙誣陷他人?我知?道,我雖是張揚了些,但這樣反逆之事?,我是萬萬不敢做的。”
“這事?兒做沒做,郡公心?裡自然比誰都?要明白。而至於這證據——”
周顗冷笑著從?棋盒當中取了一枚白子夾在兩指之間。“您覺得臣只是在詐您嗎?”
白子落於棋盤之上,將一眾黑子徹底圍了個嚴實。周顗低頭去瞧,故作訝異:“這黑子光顧著莽撞進攻,卻沒顧上週遭包圍的白子。承蒙郡公,這局棋,我勝了。”
他將那被包圍的黑子統統撿起放在手心?裡,同坐在對面的王敦作了一揖。“今日與郡公手談一局,倒是提點了臣不少?。只是臣當將一件事?說明白。”
周顗起身,將雙手背到身後?。“無論是你武昌郡公,還是我成武侯,官爵是陛下所賜,你我都?是大晉的臣子。為人臣子,需擺正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可逾矩,不可同驅,不可不恭敬。”
他深深望了王敦一眼,搖了下衣袖,便往梅園更深處走?去,只撂下一句“不送”。
王敦的臉色異常難看,以至於陰沉著一張臉,人都?走?到梅園外面了,聽見周圍圍著的百姓還在議論著自己這滿身的富貴相,腦中便想?起梅園裡的清簡質樸,心?裡煩躁的焰火亂飄。
回他丞相府的路上,淨烏跟在牛車軒窗處,悄聲問道:“主公可是覺著成武侯於主公有威脅?”
王敦坐在牛車裡,掩在細竹簾後?面,擰著眉應著。“讓武昌郡那兒的人注意?點,動作再隱蔽一些。若是渡口發覺有人盯梢,立刻棄掉那批軍械,就地處理。還有,”
他猶豫片刻,微微撥起些竹簾來,垂眼瞧著牛車的窗簷。“放話給羊燁,可以準備動手了。”
淨烏即刻明白,心?裡不覺也收緊幾分,隨即便脫離了車隊,消失在長街人群當中。
從?老天爺落下第一片初雪,到霜凍割人,不過短短半個月便有如此大的變化。
氣候是如此,建康城那表面安寧,內裡實則暗潮洶湧的局勢也是如此。
王敦依舊是出行招搖,出入消暑別苑十分頻繁,不過坊間有傳言,說王敦正私造軍械,甚至那軍械都?被呈遞到了陛下跟前。可陛下呢,只是將王敦傳過去問了許久的話,下旨罰了他半年的俸祿便做了結,引得許多朝臣怨詞頗多。
而後?聽聞王導於王氏府邸中聽聞此事?,去祈求了欲往消暑別苑去的成武侯未果,當即便帶著四房五房幾人一道跪在了消暑別苑的門前,懇求陛下高?抬貴手,稱如今王敦已分府別住,其意?欲謀反之事?旁人絲毫不知?,望能從?輕處置。他們這一跪便是三日,那樣寒凍的天,生生將幾個嬌貴的人跪暈了過去。
籍之駐紮在建康城百里地外的高?嶺中已有數月,整日看著底下一批又一批的軍械被送入城內,習慣地說道:“時辰到了。”
爾風聽明白了他的命令,向著天際連射三弓,建康城中的大小街道便立刻湧出許多官兵,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