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0(第1/2 頁)
處每逢節日就哭窮,中秋按人頭配發的慰問品照例是從嚮導補助資金裡剋扣下來的。按人頭算,哨兵一人五斤大米、兩升花生油和一盒五仁月餅,嚮導只發中看不中吃的水果點心。門口幾輛大卡車翻著後蓋,裝模作樣先給嚮導,緊接著哨兵班長瘋搶又從人堆裡挖自家小弟,喊得口乾舌燥喉嚨著火。
人們搓著手來,拎著大紅大綠的提手盒子成群地走,紮實又花哨,像群回孃家的中年婦女。
這個年代裡,宋體的“有機”和“非轉基因”遠比燙金的油鹽醬醋來得稀罕,就是體魄遠超常人的哨兵也要讚一句對身體好吃著放心,然後喂進嗷嗷待哺的小孩嘴裡。
只不過祁連上沒老下沒小,沒人跟他一起吃飯又懶得自己做,這些東西往往剛拿到就轉手送給家裡老人孩子多的兄弟。他揮一揮衣袖,拎著石頭似的月餅回去砸核桃,門口的快遞箱裡放著一隻塑膠袋包著的雲腿月餅,他順手捎進去。
到了晚上趴在視窗看會老式燈泡似的月亮,雲腿月餅下啤酒,權當進補。
中秋一個人過總顯得冷清,
其實很多年前他跟司晨和莫莉一起過過一次,那時他們才認識不久,桌上雲腿月餅和仰望星空派遙遙相望,各佔了祁連面前餐盤的半壁江山。司晨喝白酒,莫莉喝白葡萄酒,祁連低頭乾飯。吃到一半兩個女人跑去樓頂看月亮許願,司晨警告祁連不要追出來,不然就不靈了。
他得聽話。
他不知道每個月都圓的月亮有什麼好看,只知道那兩人多半得折騰一陣子。祁連收拾碗筷掃地拖地切水果擦鞋熨外套,想了想又在客房鋪了床,在客廳等到快睡著,她們才面帶紅光佯裝無事地下來。
客房關著門,她們沒看見裡邊鋪好的床,莫莉說今天一起陪他,問他有沒有多餘的被褥。
祁連當時只有十幾歲,熱情地說有,客房已經準備好了。
仰望星空派其實難吃得要死,燕寧站又從來不發雲腿月餅,他自己吃不完整個西瓜,剩下的總是不太好處理,但莫莉會幫他,硬把最後一點紅瓤填進他的肚子裡。
雖然祁連只是一貫地應付自己的監護人,但後來莫莉死了,祁連單方面跟司晨保持距離。彷彿兩人之間的聯絡就是那個金髮嚮導,沒了她,兩個人就是孩子離婚的親家、死了後爹後媽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弟,除了中秋春節送口吃的打聲招呼,跟陌路人差不了多少。
於是小房子裡什麼都沒有,堪堪填了一聲開啤酒的聲音。
————
02 彼時地塔
十四歲到十九歲之間,蕭山雪的每一箇中秋節都是在訓練裡度過的。
人不跟著,有監控器和生理監測儀,脖子上的控制環連著電線。他像一隻被拴在跑步輪上的倉鼠,不想被電,心率就要保持在一百五以上。
有了這個公式,研究員只需要掀個開關,輸幾個數字就可以回家過節,第二天再來撿累得半死不活的實驗體。
蕭山雪的肌肉酸得要爆炸了,意識越是跟著自己就越痛苦。有時候蕭山雪在想,是不是這也是剝離知覺和感情的手段之一。
留他一個人在黑暗裡原地奔跑,頭頂上是監視器閃爍的紅燈,外邊萬家燈火笙歌鼎沸,統統與他無關。
他隱隱記得自己年幼的時候也曾被一個女人抱在懷裡,還被一個男人舉過頭頂。這兩個人沒有臉,聲音也已經模糊了,他們指著頭頂一個明晃晃的圓形光源說,“月亮”。
月亮,他在心裡默唸這兩個字。
研究員去看月亮了,他也想看;回不去家的在思念親人,他記憶的碎片裡卻只有兩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被囚禁在地塔的底層,不見天日,作息是靠人造光源控制的。他不記得月亮是不是有那麼圓,僅有的幾次外出訓練都是夜黑風高,或者只有一彎弦月。
他沒有吃飯,那個長頭髮的護工姐姐今天也沒有來給他帶酥餅。上一頓飯好像是十個小時之前的一碗菜糊,他在進訓練艙之前問研究員可不可以給他點吃的,後腦勺上卻捱了一記打。
他在恍惚中回憶起了一些讀過的東西,什麼舉杯邀明月,什麼萬家燈火照溪明。研究員說起所謂“中秋”眉飛色舞,卻不許他好奇。
一個啤酒肚的男研究員要敞開門帶老人孩子坐在院子裡看月亮,另一個面板白皙慈眉善目的女人要去放河燈,兩個年輕人爭吵到底要甜月餅還是肉月餅。蕭山雪在訓練艙裡原地奔跑,聽著他們的聲音漸漸消失。
“要不是為了這個怪物,”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