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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執平日很少到街面上買什麼東西,要出門也多帶著人。剛才從禮部值房來尋謝賡,完全沒想到銀錢這回事。
他將手中的長劍和劍鞘一起放在桌上,向旁邊的店家道:“你看這劍能不能換你樓裡一頓酒錢?”
店家看那劍柄上嵌著綠松石,劍身隱隱閃著青光,寒氣逼人,知道這是一把難得的好劍。“夠了夠了,貴人請坐,我就這吩咐廚下,給貴人燒菜溫酒。”他轉身走了,卻也不敢當即就收趙執的劍。
“堂堂大將軍府的少郎主,竟落魄如此。”謝賡難得開了個玩笑,“你快收起你的東西吧!當劍換酒請客,傳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打發小二拿著賬單跑一趟府裡就行了。”
謝賡整天在建康城根三教九流打交道,而趙執根本沒和人在河上酒樓喝過酒。
“不必了,”趙執看著那劍,“後日我出使北灤,進北灤宮城不能佩劍,陛下該給我御賜的節杖才是,這劍,當就當了吧。”
說話間,店家已經讓人溫了上好的酒端上來。
李穠向二人行禮:“將軍,那我就先回府去了,今日獨自到這河街,對不起……”
趙執看她被凍得瑟瑟發抖,問道:“你來自梁州?謝富說你父母因梁州戰亂,已雙雙喪生了,對嗎?”
李穠不知道趙執是什麼場合知道她的身份的,她穩住發抖的聲音:“是,小人是梁州販馬的農戶,父母喪生於逃難途中。”
“我現在告訴你,你的故地梁州,遲早一定會收回,那時你就可以回去繼續販馬種地。”
李穠抬頭看趙執,只見他神色冰冷,目光沉沉看向遠處河燈,流離的光影把他如刀削一般的鋒利側顏化成柔和。她不明白趙執是以什麼身份跟她說這個話。
“梁州被佔,你的父母無辜慘死,是……朝廷無能。可是斯人已逝,你也不必徒增傷感,你……”謝賡說到這裡,卻覺得自己的話太過冷酷,只得一時停住。不知想到了什麼,他接著說道:“你要是想學武,等趙君刃從北灤回來,我讓他做你師父教你習武,如何?”
他倒要看看眼高於頂的大將軍府趙君刃如何教眼前這瘦弱的小身板。
趙執一睨眼:“不如何,我不收徒。”
那樣子不可一世,彷彿生怕別人沾惹到他。
沉淵收刃
李穠生怕把趙執得罪了,趕緊回絕:“將軍莫要拿我取笑了,我天資愚鈍,根骨不佳,哪能讓趙大人教導。”
“將軍,趙大人,小人告辭。”
謝府除夕宴,她卻私自跑出來,確實不合規矩。李穠離開幽館,小跑著往謝府趕,除夕的雪飄在她身上,她這才感到冰冷刺骨。
昭宸郡主帶著那黃犬來之前,她已經在臨河的窗邊呆坐了一段時間,一任河風吹在自己身上。她想起去年的除夕,自己還和爹孃在野川鎮,像大晛土地上最卑賤的萬千生民,守著土炕和整年收成換來的一桌子熱菜,準備守歲……而元慶三十二的除夕夜,這世界上只剩下李穠一個人了。
李穠在雪中奔跑,任除夕的雪片在臉上停駐、融化,和著冰凍的淚水甩落。她看到御道兩旁高大的槐樹下匍匐著無家可歸的乞丐,風雪中已不有再人的生氣,那原本是她的結局。
“你此去北灤,希望止戈為武。即使兩國邊界的普通百姓中能少一個李穠這樣無家可歸的流民,都是功德一件。”
謝賡和趙執在幽館的雅間坐下,拒絕了掌櫃的燒來的一盆炭火,將臨河的窗開啟,在河風中對飲。
對於謝賡的期許,趙執卻明顯沒有自信:“你未必太高看我了。我此去,只是陛下探路的小卒而已,或許橫死北灤,才能看出陛下對北灤真正的意圖……”
謝賡打斷了他的話:“此時不宜說這樣的喪氣話,當年你我在長熇軍中,又何嘗不是陛下的小卒,那時候刀鋒所向,殺敵飲血,何等意氣!後日你去北灤,雖然去的是看不見刀兵的戰場,但也當如此!”
“謝繼業,如果我此去不能回來,還有一件事情要託付你。”
謝賡:“不會是將你的紅顏知己託付給我吧?”
趙執:“你有毛病?”
謝賡是沒聽趙執說過他有紅顏知己。
“是我娘,如果……還請你幫我照料她。”
“我不想答應你。”
“為何?”
“你我能從長熇軍中回來,你就能從北灤回來,這件事情我很篤定。”
趙執端起酒樽,河風將大袖吹得咧咧作響,“借你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