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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穠呆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
謝賡官居建康都尉,眼力卻不如老管家謝富老辣,李穠在府中這麼長時間,他竟沒看出她的女子身份,李穠覺得慶幸的同時又覺得驚訝。
“稟將軍,小人今年,虛歲十六,嗯……確實還沒有開始長身體,加之從小體弱多病,就……”
這時謝賡的心思卻不在李穠身上了。他拿起鐵鉗,把那盆炭火撥得更旺,不知不覺和李穠聊起了別的。
“你還記得趙君刃嗎?”
“趙執趙大人?”
“對。”
李穠想起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趙執了。她最後一次見趙執是在去歲除夕的幽館,那人的側顏一直在她腦海裡印了好久。
“其實,我也不是無事來書房,我心裡想寫一封密信。”
李穠試探著問:“給趙大人?”
“可是我如今竟不知道他到底是功臣,還是叛賊。”
“叛賊”二字嚇了李穠一跳。
謝賡不知道怎麼的,整個巡防營沒人可以說的沉重心事,竟一時對著一個下人說了出來。
李穠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她在集市酒肆裡聽那些閒談的路人議論過今年朝廷發生的大事。
“我想給趙君刃寫一封密信,讓他從此遠走天涯,再也不要回來了。你不知道吧,我朝律法,犯謀逆罪者,誅六族。”
“但皇帝陛下讓我節制巡防營,視我為左膀右臂,我這麼做,又辜負了陛下的信任,這件事,我在朝堂上什麼都不能說,說什麼都不對。”
李穠認真聽著謝賡說話,努力理解謝賡話裡的內容。
謝賡嘆一口氣,“說到底,我為了自保,既不是陛下的忠臣,也不配做趙君刃的摯友。”
李穠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好像有很多話卻說不出來,鼻頭一酸,流下淚來。“將軍,不是這樣的。”
“趙大人,他如果回來……就是死罪嗎?”
“對,謀逆者親族,死罪。”
那人總是那麼驕傲,他該如何自處?半年前他還是風流蘊藉的使臣,江上揚帆西去的背影仍然歷歷在目……
這是這麼長時間來第一次,李穠意識到這個巍峨的建康城無限繁華之外的殘酷。
廣莫城門
看到李穠流下淚來,謝賡的情緒被她感染,也變得沉重起來。世事對人太殘酷,尤其是在這權力的中心建康城中。
“你想不想回你的家鄉?梁州。”
李穠用棉袍的袖子擦去眼淚,問道:“將軍,我聽酒肆的客人們說,梁州的戰事已經結束了,北灤軍敗逃,是這樣嗎?”
“對。如今梁州無戰事,朝廷已經指派了新的州官前往,相信不久後就可恢復往昔安寧了。”
李穠縮在自己厚重的棉袍裡,坐在溫暖的炭盆邊,她的身上依然冰冷,彷彿永遠烤不熱似的。要是梁州早些結束戰事,爹孃是不是就不會丟掉性命了?可爹孃永遠也見不到家鄉的安寧了。
“你,你怎麼又哭了?”
“對不起將軍,我是,想起了我的爹孃,他們都是在戰亂中死去,我……”
“你節哀吧,人死不能復生……”謝賡勸慰道,可又覺得自己的勸慰顯得乾癟,於是又問道:“你知道是誰趕走的北灤敵寇嗎?”
“將軍,小人不知。”
“李穠,此事雖然是朝廷機密,但我仍然想告訴你,只因為你是梁州城的普通子民。”
李穠看著謝賡,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北灤敵寇,是大將軍趙釴,哦,也就是趙執的叔父,和六皇子禎王率兵共同伏殲的。此事我告訴你是洩露了朝堂機密,趙將軍如今被陛下視為反賊,但是,你是梁州人,我覺得每一位梁州民眾都應該銘記這件事,山河不安,何來太平?”
“多謝將軍告訴我,我知道了。李穠雖然見識短淺,但也明白,真正的大晛長城是挺身而出捍衛國土的將士,而不是一紙律令,一堵脆弱的城牆。”
謝賡欣慰:“你的見識強於許多朝廷臣工,你的書沒有白讀。”
李穠感激地行了一個禮:“多謝將軍,肯容忍我一個下人僭越,呆在書房。”
這時,院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謝老夫人身邊一個叫春雲的丫鬟走進院來。遠遠地看到謝賡正在書房。
春雲走上來稟道:“將軍,老夫人聽說今日您在家,讓奴婢過來叫您去東院看看她。”
謝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