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開端(第2/3 頁)
外攆了幾步,要追著寧窈去。
小爪子?在那字上,登時弄得一團花。
裴臺熠漆黑的眼眸沉了沉,從那樹梢上翻身下來,落地時輕盈得彷彿一片落葉。
“小孽畜。”
他兩指掕住小東西的後脖頸,將它提了起來。
小傢伙衝它呲牙,終於露出了一對猙獰的虎牙。
這壓根就不是什麼只會“喵喵”叫的小野貓,而是他前些日進山狩獵收的小虎崽子。
裴臺熠掰開它的嘴,去摸它還在生長的牙。
指腹附著常年用刀槍棍棒磨損出來的厚繭。
蒼白的虎犬抵在他的指腹上,但虎崽子的尖牙就咬在裴臺熠的手指上,但它卻不敢往下咬,只敢發出微弱的幾聲:“嗷嗚嗷嗚。”乍一聽,還真像是小貓在“喵喵”叫。
手指緩緩摩挲著堅硬的虎齒,裴臺熠悠悠嗤笑,道:“究竟是怎麼把你這隻虎崽子,看成貓的?”
真期待等寧窈發現真相,會是什麼反應?
會大驚失色,驚慌失措吧。
然後像其他所有人一樣,嚇得跑掉,再也不會回到這裡。
真是很有趣啊。
但少年漆黑眼眸中倒映的惡劣的笑意,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更加濃重的黑取代了。
“阿寅。”
阿寅。
少女對著小虎崽子輕聲的呼喚,逐漸和另一個女人的聲音重合。
那是他母親喚他。
“阿寅,進宮後乖乖的,孃親一定會來接你。”
“一定嘛?孃親,您會來嘛?”
“一定,一定會的。”
……
然而當八歲的他終於踏出了宮門,但做的第一件事,卻是步入白色靈堂給母親的靈牌上香磕頭。他明白此生最深刻的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承諾是最不值錢的。
就像,孃親一定會來接你。
就像,我明天一定會再來。
裴臺熠分神的這一瞬,小虎崽子機敏地從他身上跳了下去,然後再次躥進樹杈裡將自己成功卡住。
裴臺熠不是寧窈。
才懶得救它。
那雙漆黑的眼眸,眼神流轉,最後發出一聲自言自語地嘆息:“就讓她看看,什麼叫養虎為患。”
*
“窈小姐呀,外面天寒地凍的,可萬萬不能在再亂跑。”閨房裡,姆媽給她端來熱薑湯。
妹妹寧曉也偎在她身邊,撥弄她的九連環。
燭火照亮寧曉的臉龐,這一幕,足以讓任何人都大叫:“妖女!妖女!”這位只有六歲的小女孩兒,渾身上下所有毛髮均是雪白,就連眼睫,都是白色的。
藉著燭火,寧窈用帕子將妹妹的頭髮、眉毛和眼睫上殘留的碳粉抹去。
當最後一點碳色都褪去後,她看起來就像一隻要融化的小雪人。
如果忽略寧曉的白髮,她其實是個可愛的孩子。蘋果似的圓潤的小臉,鑲嵌著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寧曉性情溫和善良,連門前的螞蟻都捨不得踩。
“姆媽,我沒事。”寧窈喝了一盅薑湯,繼續低頭讀她的醫書。母親留下的遺物裡,這幾冊醫書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但她卻讀得用心。
姆媽挑了挑燈芯,將黃豆大的燈火推到寧窈眼皮下,手中針線活不停,口中絮絮叨叨道:“多用點燈,莫把眼睛看壞了。
“今日我去領了窈小姐和曉小姐的布料,只給了一匹。色也不好,是人挑剩下的,粉不粉白不白。小姑娘該穿桃花的,才顯氣色。
“哼,但這也難不倒我,一匹布老奴也能做兩身衣服,還多一節,夠做一件對領背心。就是可憐夫人在天有靈……
一提起寧窈孃親,
屋裡便靜悄悄的。
姆媽心裡頭也是難過,便將話頭轉開,問:“小姐今日去哪兒轉了?”
寧窈道:“去東邊轉了轉。那兒地上真乾淨。”
“東邊?”姆媽卻頓時大驚失色起來,道:“嚯小祖宗,日後可千萬莫要再去那裡了。”
“為何?”寧窈有些納悶。
“你可知道那兒住著的是什麼人?”姆媽捏著嗓子道:“那兒住了個活閻王!”
寧窈聽了噗嗤就笑,說:“哪兒有什麼閻王,那都是騙小孩兒的話。”
“閻王?”寧曉耳尖,一聽到這個詞就害怕地鑽到寧窈懷裡,奶聲奶氣地說:“姐姐我害怕。”
“不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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