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埋葬(第1/2 頁)
遠處,顧憐看著孟媛的身影從樹上消失。
她笑了,但從她的眼神中似乎看不出什麼開心。她的心就像飄在風中的紙鳶,孟媛一死,那根線便斷了。
顧憐的心裡忽然空了,她一時間竟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她隱約聽著孟家大院裡傳出的哀嚎聲,心裡忽然起了一個念頭:如果自己死了,會有人為自己哭嗎?
孟家的紅色裝飾接連被撤下,換上了乾淨的白色。孟媛的屍體在家中停了三天,顧憐在外面偷偷看了三天。
廿四日,晴,宜安葬。
孟家的送行隊伍將孟媛的棺槨抬上了山,她是自殺的,生前還被侮辱過。
即便她是孟家的千金,也不能葬進祖陵,只能埋到一旁,以求在九泉之下能得先人之靈的庇佑。
白色的紙錢灑了一路,風一吹,如同卷下漫天的雪。
孟二親手將棺木掩埋,忙活了一上午,才將孟媛的墓蓋好。
嶄新的石碑上刻著她的名字。人的一生無論平凡還是壯闊,當他死的那一刻,一切都只剩下名字和某某之墓幾個字。
單從這幾個生硬的字裡,一點也看不出名字主人的生平事蹟,看不出她體會過何種喜怒哀樂,不知她愛過哪些人,也不知她心中怨恨著什麼。
總之就是什麼也看不出來,彷彿死去之後,她歷經的所有一切也就如那紙錢一般,不是爛在泥土裡,就是被燒成了灰。
孟家兄弟帶著悲痛走了,顧憐來了。
她本不想讓她死的,她要的是她受盡折磨。可人已經死了,又該如何去折磨她。
顧憐站在孟媛的墓碑前,對著那“孟媛”二字說話。
“你真是個沒用的賤人,”顧憐道,“這麼輕易就瘋掉了,然後又這麼輕易地死了。”
“你知道嗎?”顧憐坐了下來,撿起一張紙錢把玩,“我可是打心眼裡希望你長命百歲的,我要讓你受盡所有折磨,讓你每次睜眼都看到有男人趴在你的身上,讓你像狗一樣對著別人搖尾乞憐,讓你不希望明天的到來,讓你的每一天都如同在十八層地獄裡受刑。”
“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顧憐將一張紙錢撕開,接著道:“只不過幾個乞丐而已,沒想到就直接把你弄得瘋掉了,你這賤人真是聰明,竟然會用瘋來逃避痛苦。”
“我為什麼不能瘋呢?”顧憐開始低聲呢喃,“我為什會把他們的臉記得那麼清呢?我連他們的表情都能回想起來,甚至他們在我身上動了幾下都能準確地數出來。我那時可是什麼壞事都沒有做過啊!老天為什麼會這樣對我呢?如果老天要懲罰犯錯的人,那我的錯誤是什麼呢?是因為我自不量力,一心想要踏上修仙這條路嗎?”
顧憐把自己的遭遇都歸於上天,可她潛意識裡認為天是正義的,是她做錯了事才受了罰。
她承認自己現在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但她不認為她之前有什麼過錯。
她沒有去思考過,天可能與她所想的正好相反,也許天更喜歡看無辜的人受難。
抑或是喜歡看所有的人受難。
顧憐在孟媛的墓碑前坐了許久,她的心裡很空,她需要有東西填進去。
她想到了清鋒,在她知道自己無論怎樣去努力,都無法勝過清鋒之後,她就把他從心裡剔除,將恨意都給了孟媛。
孟媛如今已經死了,她沒人可以恨了,清鋒那該死的身影又出現在她的心裡。
顧憐站了起來,她決定回到玉嬋宗,她要殺了清鋒。
薛臨君在玉嬋宗的地位很高,宗內的弟子們都很羨慕他,他已經死了好幾天,可除了個別人居然沒有一人知道這事。
沒了他,所有人的日子都照常過。
清鋒也是如此,他每天都在練那最後一刀。
他不捨得去斬師姐的頭髮,所以便用蔚羞花的頭髮練習。
自從殺了薛臨君,從萬經閣回來後,清鋒就像變了一個人。
他每天都把自己練得渾身痠痛,蔚羞花每次想要給他按一按都會被他拒絕,他突然潔身自好起來,不讓任何女人碰他。
蔚羞花用盡了一切誘惑他的辦法,可他彷彿成了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
她一捱上,便覺冷與硬,甚至不如當狗的那段日子舒服。
接近不了,便只能看,她看著他練刀,她開始嫉妒起自己的頭髮。
一日,清鋒終於將手掌豁進了髮絲中,沒等他高興,卻看到顧憐出現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