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拖出帳外(第1/2 頁)
五月,北軍在盧植的領導下一路高歌猛進,接連攻克鉅鹿十一縣。
偌大個賊巢,僅剩廣宗一帶還尚在黃巾掌握之中。張角聚攏五萬殘兵,將縣城嚴防死守,各處都設下重重防線。
盧植見廣宗城高牆堅,並未率部大舉猛攻,而是將其包圍,多建攻城器械。
如此一拖,便是七八日未戰。
……
“賊首近在咫尺,盧中郎將何故圍而不攻,難道不想殺死張角嗎?”
“眼下京都陛下、朝堂諸公,都在苦等將軍大捷,何故拖沓?”
廣宗城外,北軍帥帳。
此刻帳中氛圍很是怪異。
兩列戰將一聲不吭,靜靜的看著左豐與盧植對質,甚為沉默。
“廣宗城堅,賊軍已無路可退,自是拼命死守。而十數萬武器裝備到五萬殘軍身上,再不能用烏合之眾來看待。”
盧植輕撫鬍鬚,肅聲道:“所謂哀兵必勝,這些拼命的賊兵裝備精良,又佔據堅城,我圍困一方兵力不過與之相同,拿什麼來攻?督軍要做先鋒麼?”
左豐聽聲趕忙縮頭,旋即又覺得在眾目睽睽下丟了面子,怒道:
“什麼堅城!跟洛陽相比,不過一道矮小土牆罷!還哀兵必勝?”
“盧中郎將
,你的意思是堂堂京都宿衛,比不上一群狗急跳牆的農人?我看分明就是消極對戰,懈奉皇命!”
此話一出,滿帳怒視。
一名名戰將雙目圓睜,再也無法按捺心中的不爽,狠狠盯著左豐。
攻城是他們去攻啊!
軍功固然重要,但要是性命直接交代在這,再大的軍功也無濟於事。
他們會巴結宦官,可這不代表對方叫自己去死,也要乖乖聽從!
“不知兵就少妄議軍事!”
見這閹狗喋喋不休,盧植來了火氣。這位名揚四海的大儒直接起身,一腳將左豐踢倒,毫不在乎自己的文人身份,一邊暴揍督軍,一邊怒目厲喝:
“我帳下五萬軍士,其中兩萬就是騎兵,怎麼去攻城,拿頭撞嗎?”
“射聲營五千強弓手,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銳士,你讓我拿這等健兒去爬梯子攻城?步兵營倒是有兩萬步卒,但兩萬人攻的下五萬人拒守的堅城?”
“狗閹人!若不是爾奉皇命前來,就憑這信口開河,直接給你斬了!”
說罷,狠狠一拳擊打在左豐面部,盧植抽回沾滿熱血的雙手,怒道:
“把這腌臢東西拖出去!”
“喏!”
“盧植!你安敢如此!?”
“我是陛下親封的督軍,誰敢拖我?誰敢藐視御詔?我是督軍!”
“盧植你蔑視皇命,必不得好死!”
左豐雙臂撐著地面,破口大罵。他鼻青臉腫,眼眶都被打出星點殷紅,看起來甚是狼狽。可翎羽武士根本不理會他,踏入帳中,真就拽著其四肢。
將他硬生生拖了出去。
……
“這,唉,盧公衝動了!”
想著左豐那猙獰扭曲的面孔,還有那佈滿怨毒的雙眼,校尉虞謙嘆息道:“此獠歸回洛陽,定要獻上讒言啊!”
“是啊盧公!”
瞧見左豐被拖走,其餘將領才紛紛搖頭抱拳,哀聲道:“不該如此!”
“左督軍回到洛陽,若滿口主觀,縱使陛下英明,也難免被矇蔽。”
“諸位,我有個想法。”
“要不……”
虞謙眯眼,以手為刀比劃脖子。
一干將領見狀趕忙低頭,又是一言不發了。他們尊敬盧植,但並非盧植的擁躉嫡系。準確的說,眾將其實早就想過投靠盧植,但是此公並無私心,也根本沒去招收過心腹,既然未有陣營。
自然就談不上同仇敵愾。
“休得放肆!”
怒視虞謙,盧植展臂,抑揚頓挫的開口:“我打左豐,因為他
信口雌黃,只為一己私怨,而不顧將士性命。”
“他德不配位,當不得督軍。”
“可他畢竟是陛下派來的,若殺他,置皇威於何物?他的隨從,也有宮廷裡的天子親軍,也要一概除掉嗎?”
眾將噤聲,低頭不語。
虞謙也是垂首沉默,打消這個念頭。他忽然望向佇列末端的那個位置,搖頭嘆息。若是王老弟在此,一定能想到兩全其美的法子吧,唉,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