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欺凌者都應活在恐懼中(第2/3 頁)
只要她飲血的量足夠多,將身體大半轉化成妖族的體質,她就不會感覺到冷了。
可是她不願意,她怕那樣會泯滅她的人性,她隱約害怕,那個人會認不出來她,但那個人是誰,她卻記不得了。
韻兒緊閉門窗,以防有人偷聽,她常年侍奉曲澐楓,深知她習慣,她這幾日這樣怕冷,怕是又要到了飲血的日子了。
“韻兒,那個日子,快到了吧?”曲澐楓聲音虛弱,這涼爽的天氣對她來說是寒冷刺骨的。
“是,太后。”韻兒點頭,關切道:“需要奴婢去取來您的手記麼?”
曲澐楓緩慢地點了點頭,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寒冷抽走了一般。
汲血咒的副作用,便是每喝一次血,記憶都會衰退,樣貌雖然能一直保持年輕,但也會有細微改變,如此來看,曲澐楓記憶裡的人,除了能憑藉她僅存的一點記憶和人性,沒有任何憑據能認出她了。
半個時辰之後,韻兒從弘文館取來了記載著曲澐楓一生的手記,但這記載的一生,並不是從“曲澐楓”這個名字開始的,久遠到,她自己已經忘了是哪個身份了。
她翻開了最近一段的記憶,“曲澐楓”這個身份,是從西涼國開始的,她上一次飲血過後,被換血之痛疼得昏了過去,西涼國的國王外出狩獵,在澐溪河畔的一棵楓樹下找到了她,西涼國王心善,便把這個少女帶回去撫養,視如己出,給她取名,曲澐楓。
她承了國王夫婦的情,便將自己的身份一一托出,然而國王並不嫌棄她是個用邪術長生的人,還道她命途多舛,身世可憐,為了心心念唸的弟弟操了百年的心,卻連見上一面都不能如願。
國王對外宣稱她是西涼國的嫡公主,還暗中派人去打聽她弟弟的下落。
在李元溱已經攻入王宮之時,國王讓她逃,她身體不好,記憶有損,又是一介女流,只要瞞住公主身份,中原人不會為難她。
可是她不願這樣拋下待自己如親生女兒的國王和王后,她穿上那身三百年沒穿過的赤色戰甲,配合從夜鴉那裡偷來的妖力,喚來了整個西域的夜鴉,對沖入王宮的中原軍隊展開搏殺。
李元溱被轟出了王宮,中原軍隊收穫了第一次慘敗,但西涼國國力始終落後中原皇帝太多,國王不願百姓受戰亂之苦,曲澐楓便提議,自己去和皇帝和親,以保護這片收養了自己二十年的土地。
手記的最後,只寫到西涼國的公主與中原和親,曲澐楓提起筆,趁她還記得,她要先把這後來幾十年的瑣碎片段寫下來,有韻兒在旁邊提醒,大部分的重要事情,還是能記起來的。
曲澐楓本要下筆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她如玉般光滑白皙的素手,停在半空,遲遲沒有動作。
“太后?”韻兒小聲喚道。
她突然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她拼命往前翻著手記,自己的一個又一個曾用過的身份如過眼雲煙般翻過,她都未曾停留,她一下便翻到了第一頁,自己的第一生,她迫切的想要想起來,自己到底是誰?
手記的開始,在御龍關,她是鎮關大將的千金,她有一個被父親收養的弟弟,性子孤僻執拗,兩人足足相處了十幾年,他才喚自己第一聲姐姐。
閒暇時候兩人一起比劍,她教他作畫,教他如何把心事都畫下來,別悶壞了自己,兩人如同親姐弟一般。
但好景不長,弟弟犯了事,連父親都護佑不住的大事,他被迫離了家,從此下落不明,他最後一次見她時,所喚的稱呼又從姐姐變成了小姐。
曲澐楓鼻子一酸,她隱約想了起來這段似乎屬於她但又有些陌生的經歷,眼眶微紅。
親人離去時那種熟悉的撕裂心口的感覺此刻湧上她渾身上下,與那股寒意交替著拉扯她的經絡。
原來,她沒有記錯,她的少年時,既是在御龍關的將軍府舞劍弄墨,也是在西涼國的草原上策馬奔騰,還有在西域的一個小國作為一個平凡的女子,過完平淡的一生。
然後用汲血咒換了一身的血液,也換了一副身份和麵孔,再重新過一遍另外的人生。
那麼,她到底是誰?
曲澐楓看向第一頁的落款,自己的名字,她不由得擠出一個淒涼的微笑,低聲道:“關家有女……名月瑩。”
遺失的記憶如突然從腦子裡蹦了出來,曲澐楓猛然抬頭,看向整個屋子唯一一幅完成的畫,畫上那首詩,和那個面孔清晰的人,無不令她震驚地說不出話。
“紙筆為牢墨為囚,濃淡相間色相鉤,留得畫中人長久,不知卷外人易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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