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關家有女名月瑩(第2/2 頁)
弘文館,屬下便趕緊離開,沒能抄完。”
魏相似是對屬下辦事不利在外人面前丟人很是不滿,沉著臉道:“手上動作慢,腦子可記下來了?”
隨從面露難色,回想著手記上的內容,期期艾艾道:“好像……好像是西北御龍關人士……叫……叫什麼……”
“御龍關?”
姜流的心裡突然不安起來。
他想起來曲澐楓閒聊時曾說過,她年輕時和父親鎮守禦龍關,不過近百年來,中原改朝換代,唯一不變的就是對御龍關的放養態度,不再往那裡派任何守將,一律歸雍州管轄。
御龍關最後一任守將,是三百年前的關劍山,姜流的養父。
暗的沒有一絲光線的鳳鸞殿內,曲澐楓伏在案几上,纖纖細手死死摳在桌角,幾乎要摳出幾道指印。
頭上的玫瑰晶步搖,在黑暗中黯淡無光,隨著曲澐楓的痛苦而微微顫抖,此刻的搖曳生姿,更像是垂死掙扎。
案几上的白瓷碗中呈著一碗暗紅的鮮血,那是夜鴉的血,是顧雲清射下來那隻身上的。
曲澐楓第一次汲血咒吸的是夜鴉王的血液,而夜鴉一族,只有王族能化為人形,其餘夜鴉心智尚淺,只會被動跟隨夜鴉王,於是,曲澐楓之後喝的血,都是從跟隨的夜鴉身上獲取的。
她只要喝了那碗血,身上如被千萬冰錐刺穿般的極寒與刺痛便能即刻緩解,她只需睡一覺,便又是那個母儀天下,溫柔嫻淑的太后,隨之而去的,是她僅存的記憶,和她儲存記憶的能力。
每喝一次血,就像投了一次胎,她會忘了自己是誰,記憶力也會變得更差。
那份手記不是用來記錄她的身份的,而是她自己用來提醒她是誰的,在這將要飲血的最後關頭,她猛然想起了記憶中最重要的事,即便此時受著萬箭穿心般的痛苦,她也不願意把那碗妖血喝下去。
外面好像有人闖入,她聽見了太監和宮女們的慘叫聲,她心裡清楚她只要喝下這碗血,恢復體力,外面那些凡人如何是她的對手?
但是此刻被痛苦刺激出來的清晰的記憶,竟是比外面那些宮女太監的命都重要,同樣,也比她自己的命重要。
即便失憶了再多次,她也沒有忘掉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那件事,沒有忘掉她的弟弟,但是她不敢賭,她怕她下一次醒來,便真的什麼都忘了。
忍受痛苦的時間是如此的漫長,外面的激鬥聲不知過了多久,殿門被轟然撞開,一個男人揹著光立在門口,曲澐楓看不清他的臉。
她用虛弱的聲音囁嚅道:“阿流……是……你嗎……?”
魏相的隨從一拍腦袋,對魏相和姜流道:“我想起來了,手記上寫的什麼,關啊女啊月啊的……也許她姓關,叫關娟,是御龍關守將的女兒。”
魏相白他一眼,訓斥道:“關娟?將軍女兒能叫這名字嗎?!荒謬!”
隨從被喝的往後縮了縮,急忙道:“魏相贖罪,屬下再想想……哦——!想起來了,手記上寫的是‘關家有女名月瑩’,關月瑩!”
“什麼——?!”姜流如受晴天霹靂,大驚之下失態地從椅子上站起,圓睜的眼睛把隨從嚇了一跳。
“她叫什麼?!”姜流再次詢問。
“關……關月瑩啊。”
魏相對於姜流突然失態也很奇怪,站起來道:“姜公子,可是有何想法?”
姜流直直盯著隨從,問道:“你可想清楚了,沒有看錯?”
“當然沒有,因為姜公子你也是御龍關人,我看到那裡時,心裡覺得真巧,公子你居然是和太后一個地方出來的呢。”隨從理直氣壯道。
姜流的腦子裡嗡嗡作響,兩人的話語在他耳邊都成了過耳雲煙,半句都沒有聽清楚。
“我年輕時,父親是鎮守禦龍關的將軍。”
“我有一個弟弟,是父親收養的,他與家人起了衝突,遠走高飛了……”
“姜公子與我弟弟容貌有些相似,可否幫本宮個忙?讓本宮把公子畫下來?”
“本宮所持之記憶,大多都支離破碎,難以聯絡了……便只有本宮的弟弟一人,是萬萬放心不下,忘卻不了的。”
曲澐楓的一席席話語,此刻連線成了一條小蛇,一口咬在了姜流腦海中,那個儲藏著短暫的家庭的記憶的地方。
他從窗戶望向深邃的皇宮,渾身激動地微微發抖,心神早已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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