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跛足化仙淚(第2/3 頁)
略微委屈地傳音道,“還是和將軍在房頂喝酒有趣。”
蒼名悄悄看了看無律,只見他一手扶額,面色沉沉。蒼名不動聲色地向未辭傳訊:“難為你耽誤時間留在這裡,本來不關你的事。且聽聽無律怎麼說,然後我送你回去。”
“恩。”未辭眨著魅惑的眼睛,“就這麼定了,還請將軍護送我回去。”
希聲已經陷入了不知第幾重休眠。蒼名斟酌了一會兒,開口說:“無律,從我記事起,你的腿就……我從沒問過,是因為怕你傷心。”
蒼名又暗中向未辭解釋道:“無律是我的發小,幼時我們都在關外老家,他跟他大伯長大,家住隔壁府上,那座宅子就叫曦園三坊。”
未辭漫不經心地噢了一聲。
無律苦笑著問:“世姊,你幾歲記事。”
蒼名略微羞恥地說:“八歲。”
無律慘淡地說:“我卻連四歲的許多情景都記得,一幕一幕,刻骨銘心。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四歲時,有一件事讓我此生永遠不能再無憂無慮了。”
希聲睜開眼睛,彷彿有所預感地絞起了雙手。
無律一字一頓地說:“我從小沒有父母,跟著大伯生活,拿鍾無期這位堂兄當成親哥哥。可是有一天,我們一群小孩子去山谷裡捉迷藏……鍾無期讓我躲在山谷最深處,我在那裡躲了很久……後來我坐下來,一塊巨石砸到我的右腿上……我疼得差點昏死過去,連哭都忘了。”
蒼名和希聲一起屏住了呼吸。無律說:“我抬起頭,看到鍾無期從山崖邊一閃而過。那年,鍾無期十二歲,我四歲。”
蒼名緊緊抓著袍子下襬,覺得心都揪成一團。她問道:“你大伯知道嗎?”
無律漠然地說:“也許他不知道吧。大伯貴為師尊,一年裡多半時間在銅鐸山。”
蒼名回憶往事,感到了一種無以名狀的難過:“後來鍾掌門把你也接到銅鐸派,你和鍾無期一起朝夕相對那麼多年?”
“寄人籬下,有什麼辦法?”無律面露嘲諷之態,“我拼命練功,柺杖做法寶,弱冠成散仙,大伯臨終前卻把掌門之位傳給鍾無期。”
蒼名突然激烈暴躁道:“憑什麼是他?那個飯桶連個金丹也沒修出來,還有臉給自己起名叫神聖仙人,佔盡了三個好字……”
未辭噗嗤一笑。
修成金丹,方踏入修真的門檻,可擺脫凡塵五穀輪迴。而像息園三仙化為散仙,則逍遙快活,不任官爵,不為世俗所擾,平日裡飲酒用餐不過是為了入世的樂子,並非必需。
希聲冷冷地說:“鍾無期推石頭下去,當然是有所圖謀。”
無律慘淡地說:“不錯。祖傳規矩,我派掌門不可由身殘者擔當。”
希聲哼了一聲:“那也輪不到他鐘無期。歷屆英雄會上,他出過風頭麼?歷次剿鬼盛事,他立過大功麼?”
“銅鐸派重血緣而輕修為,神聖仙人從小就知道掃除大患,自然也知道怎麼哄老掌門開心了。”未辭在旁邊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蒼名拍著無律的肩膀說:“你殺了他算了。”
無律長嘆一聲,不再說話。
蒼名說:“你念及老掌門的養育之恩,那又怎樣,鍾無期他活該。”
未辭的聲音又傳入耳中:“將軍還是個殺伐決斷之人呢。”
蒼名默默地回答道:“我雖然立志成神,實際並無神性。”
“這可更加魅力無邊,令人崇拜。”如果不是在用意念傳音,未辭恐怕還要雙眼明亮地鼓掌。
無律拄著拐站起來,向樓梯上走去。他的腳步如此蹣跚,就像已經蒼老過了。
“無律。”蒼名在他身後朗聲問,“你到底想不想重振銅鐸派?”
無律回頭說:“想。”
希聲擲地有聲地說:“那就把掌門之位奪來。”
無律淒涼地說:“我開個客棧也挺好……”
蒼名送未辭回去時,獨輪馬車竟然還橫臥在路旁,車上已經空空如也。
兩人同時幸災樂禍地笑出哨聲,爭先恐後地躲進森林,從樹幹之間向馬車張望,一路追逐打鬧著跑回古樓。
然後,蒼名突然感受到一陣悲哀。無律還在息園的閣樓上獨自痛苦,而她已經在雪地中嬉笑,人與人之間的悲歡果然並不相通。
未辭照例請蒼名從正門進樓,樓內暮色四合,西邊飛瀑懸冰,東邊溫泉蒸騰。樹枝上綴滿了紅色野果,重重樓閣掛著剔透冰燈。
已經快要到除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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