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他在門外(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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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陶桃無聲地坐了一會兒。
&esp;&esp;不知過了多久,緩過神來,剛才開門時空出了手,忘記將那束花拿進來,門未關嚴,風從走廊吹了進來,絲絲縷縷,與她此時陰溼的心情如出一轍,透著公寓裡的潮氣。
&esp;&esp;花被她遺落在門外,只不過是她稍顯落寞,當真開始希冀某一些原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甚至準備思考未來。
&esp;&esp;先前的花瓶閒置了半月有餘,這次她心境不同,插花時格外小心,忽然在包裝紙側發現手寫的紙片。
&esp;&esp;賀卡被不起眼地夾在牛奶棉的絲帶中間,若她心思粗些,略過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esp;&esp;平時裡看多了高中生鴻鳦滿紙的字跡,簡亓的字無法用規整好看來形容,而是硬挺流暢,力透紙背。
&esp;&esp;明顯有書法功底的硬筆字,賞心悅目,明明是理科老師,內容寫得很是文藝,並未框定期限,選擇權交於給她。
&esp;&esp;「小桃老師,有機會一起追日落。」
&esp;&esp;小桃。簡亓口中的稱呼是她的小字,渾身熱了起來,原來他一直叫得如此親暱。
&esp;&esp;陶桃不記得何時同簡亓提過日落,手指摩挲紙背,企圖感知對方下筆時的心理。
&esp;&esp;唯一或許有關聯的,可能是她朋友圈的背景。
&esp;&esp;照片拍於早些年和大學室友團建時一起爬山時照的相片。
&esp;&esp;那時候她的頭髮比現在還要長些,大學的時候她不常去理髮店修剪,從高中時潦草長著的短髮一直留長到後腰,在室友的軟磨硬泡下一起在放假前一起去店裡燙了大卷。
&esp;&esp;她選了最便宜的套餐,花了兩百塊錢,第一次將頭髮燙了好看的卷度,室友們隱約能感覺到她家境不好,於是在處處照顧她這個從南方北上求學的外地人。
&esp;&esp;燙髮她等了叄個小時,昏昏欲睡,直到理髮師拆下捲筒,室友發出先一步驚歎聲。
&esp;&esp;儘管知道這誇讚裡大概有違心附和的成分在,陶桃看著鏡中的女人,冷光燈襯得面板分外白,許是營養不良缺失某種元素,她髮色天生偏黃,乾草般的分叉被修剪齊整,如瀑布般的長髮垂下。
&esp;&esp;玩得要好的室友玩笑地酸怪道,說她原生髮色就這麼特別,只需要來發廊稍微打理一下,一份錢就能收穫兩個效果。
&esp;&esp;不知因何,可能是旁人幾句誇讚加上獎學金到賬,陶桃邁出了嘗試的第一步,將她需要打一週的工賺到的錢花在打扮自己身上。
&esp;&esp;她傻傻在和室友對視時笑出了聲,覺得這也是一件值得的事。
&esp;&esp;只是,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esp;&esp;從車站波折十幾個小時回到家已是夜晚,陳淑卻因為她花錢燙了頭髮沒有給她好眼色,尖銳的諷刺絲毫不給她情面。
&esp;&esp;“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你有錢了是吧?有錢就別老是哭窮找家裡要錢。你知道我們家供你上大學有多不容易嗎?醉醉高中還需要那麼貴的補習費,你高中不努力現在只能讀叄流大學,醉醉不一樣,絕對不能走你這個姐姐的老路,也不知道和誰學得把頭髮搞成這個樣子······”
&esp;&esp;陶桃在飯桌上低著頭,沒有底氣同母親爭辯,捧著涼掉的冷飯,默默地吃完。
&esp;&esp;之後的寒假裡,陶桃再沒有把頭髮放下來過。
&esp;&esp;也是這個假期才知道,原來燙完之後捲髮也需要養護和打理。
&esp;&esp;細軟的髮質在日復一日紮起的馬尾裡逐漸變直,如同她難得生出的和其他女孩一樣打扮自己的心思一樣。
&esp;&esp;陶桃再次恢復了在假期拼命打工的日子,因為她知道,陳淑說得斷供是真話。
&esp;&esp;工作後出於形象上幹練的考慮,也沒再留過太長的頭髮。
&esp;&esp;相機記錄下,照片定格她在山頂看遠方皚皚群山金輝掩映,當時只覺得這張圖拍得極好,便一直留作了朋友圈的背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