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露篇】第二：歸舟誰憐江上寒。(第2/2 頁)

&esp;&esp;“啊，好的，抱歉。”薛紫蟬站起來，向飛星點了點頭，“那非星大師，麻煩您準備好，就聯絡我……”

&esp;&esp;飛星點了下頭，默默看著那兩人匆匆走出去的背影，喝了一口有些冰冷的紅茶。身後有人靠過來，不消說是六月：“讓我猜猜。吵架了？還是說是最好的那一種——分手了？不，看你那天義正詞嚴拒絕我的樣子，你不像是會提分手的人……”

&esp;&esp;“他提的。”飛星說。

&esp;&esp;六月立刻喜笑顏開：“從此我倒要誇他冷清寒識時務者為俊傑了……”說著又湊到她膝前，“噯，姐姐，那你們分手了，我是不是該和他換回來，住在你那裡啊……”

&esp;&esp;飛星沉默不言，努力想著這件離奇的活人主動要求與死人結陰婚的案例，卻又控制不住地去想冷清寒的聲音，他最後的話語……

&esp;&esp;“姐姐，”六月伸出手，給她拭去眼淚，“我說過的……無論你結婚與否，我都會陪著你……別哭，星星……”

&esp;&esp;她竟然哭了嗎？飛星木木地沒什麼反應，連六月什麼時候鎖了工作室，帶著她回家都毫無感覺……

&esp;&esp;開門，這不是她的家，這是六月現下住著的冷清寒的家。六月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和她說話：

&esp;&esp;“星星，那天的電影，你還喜歡嗎？要是喜歡，我們下次再去……”

&esp;&esp;“嗯。”飛星沒精打采地說，“你喜歡嗎？”

&esp;&esp;“我……我們是鬼媒人哪。”六月笑了笑，“你說我看這些情感、婚姻故事，又能有什麼感觸……那都是熒幕捏造出來的幻象。現實……我們什麼人都見過，不是嗎？”

&esp;&esp;“那麼，你怎麼看今天來的這個薛……薛小姐？”

&esp;&esp;六月想了想，重重地把行李箱合上：“不多見，但是她的行為，很合理。”

&esp;&esp;“什麼意思？”

&esp;&esp;“從未爆料過的素人未婚妻，”六月說，“和剛獲影帝的熱門演員，說得不好聽些——哪怕是陰婚，她錯過這村，也再沒有更好的店了。”

&esp;&esp;“是嗎？”飛星想。真是奢侈啊——不錯，她從前也一直這般考慮問題，錢……談這個並不寒磣。只是從什麼時候起，她先看到的反而是其他動機了呢？“我以為活人能下定決心與死人結陰婚，很大原因是出自感情……”

&esp;&esp;六月立刻反駁：“恰恰相反。風險越大的事情，人越會從理性出發，進行考慮。不過，這也不關咱們的事兒……她來了，要怎樣，我們就給她辦。”

&esp;&esp;飛星覺得自己真是瘋了。耳邊一會兒是裴素章說：“人有時，偏偏會為了這種微小的機率，賭上一切。”一會兒又聽見冷清寒質問她：“我們的事？”而六月……雖然她已經決心不再和六月糾纏，但六月所說的，確確實實地切中她最初的心意……她又是什麼時候，被裴素章和冷清寒改變了呢？

&esp;&esp;“姐姐，你還不說話。真有意思，我們的角色，完全互換過來了啊……”六月拎起行李箱，走到她面前，靠得極近，“下一步，是不是要我誘惑你了呢……”

&esp;&esp;飛星沒動。半天，她才轉過身丟下幾個字：“……來日方長。”

&esp;&esp;來日方長。她不是不明白這時嘴唇不由自主吐出的字代表著什麼，六月也是一樣。他又從身後緊緊地抱住她，由衷地、驚喜地說：“星星，我好歡喜……”

&esp;&esp;“即使……是假的，是隱瞞，是……欺騙。也沒有關係？”飛星的嗓子有些發乾。

&esp;&esp;“沒有。”六月斬釘截鐵地說，“我只要現下和你在一起的時刻，哪管得了那麼多………”

&esp;&esp;他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我要你毫無掛礙地愛我……你說得對，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