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奔篇番外】其三:數亡途,獻肺腑。 m i(第2/3 頁)
知遠在他面前坐下,也拿了本書翻閱起來。可不知是距離太近,還是少年默唸的聲音有些突兀,橘知遠的目光總忍不住越過書頁,而因為角度的關係,目光越過書頁之後,恰好就能對上少年不斷開合的、薄而紅的唇。
&esp;&esp;“先生。”徐嬰突然發出聲音,盯著他笑,“為何看著學生?學生哪裡做得不對……”
&esp;&esp;“……沒有。懲罰還沒結束,在那之前,安靜些。”
&esp;&esp;橘知遠其實答得有些囫圇吞棗,因為徐嬰眼神裡那成竹在胸的笑意,讓他想起那些傳奇裡的山精野怪,又或者眼前的便是一隻狐狸也說不定……
&esp;&esp;“先生,民間尚來有這般的俗語:心寬,方能長壽。”徐嬰卻沒住口,唇邊蕩著笑,毫不在意地說,“至於開府……學生斗膽一問,先生喜歡忠王府麼?”
&esp;&esp;對上那雙輕薄帶笑的眼眸,橘知遠又感到一陣心悸。他沒惱怒,像是被說中了心事,垂下眼啜了口茶,問道:“你來了王府許多次,你——喜歡此處麼?”
&esp;&esp;徐嬰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立刻握手成拳抵住唇,拼命地忍著笑。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問的是先生,畢竟出去開府的不是我。”他又瞥了一眼橘知遠,“不過真要我說,這府裡的女人……未免太多了些。”
&esp;&esp;橘知遠沒說話,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屈起。父親在子嗣一事上有大執著,他很小起就知道。然而天往往不遂人願,即使忠王府鶯燕如雲,竟也沒一人誕下過子嗣——尤其是男嗣。也正因如此,父親對他萬般寵溺,也由著他沒入朝為官,進了國子監。更是等到他叄十多歲才給他定下親事,儘管妻子晚蓮不幸早逝,不過他把這些都看作是死神對他順遂人生取回的補償。父親活到七十,也算長壽。他本不該對此事再有掛懷,偏偏他送來那張字——
&esp;&esp;橘知遠的手慢慢撫上心口,那張字還夾在那裡。他把這看作命運,不然,為何他在晚蓮死去的那日所寫的“世事漫隨流水”,會在父親死去那日以這種形式返還給他?
&esp;&esp;想起父親留下的諸位姨娘,這便是開府的另一重憂慮了。等他離開,這些尚還青春的女子又要去向何處?橘知遠閉上眼,一下一下地揉起太陽穴。突然,身邊的軟榻略微陷下去,一股淺淡的檀香襲入他的鼻端,竟是有人跪在了他身邊,給他捶起背來。
&esp;&esp;橘知遠想,他第一日見徐嬰的感覺果然沒錯,這不是個能讓人輕易鎮服的孩子。乖巧伶俐的笑容之下,生了副膽大包天又九轉玲瓏的冰雪肝肺……
&esp;&esp;可這,又何嘗不是他最想要的學生?在朝野行事,野心、偽裝、才學……缺一不可。
&esp;&esp;於是他沒拒絕。半閉著眼,對徐嬰說:“你也就在我這裡任性了。以後到了朝堂,可沒人會饒你……一言之差,便是人頭落地。”
&esp;&esp;徐嬰口吻裡還帶著笑呢:“先生照拂,學生自然是感激不盡。先生如有憂慮,學生也應當為先生分憂。不過,學生倒想冒死問先生一個問題。”
&esp;&esp;“說。”
&esp;&esp;“忠王……世人皆說其風流,不過依學生看,他或許只是抱著為皇族開枝散葉的想法。”徐嬰低聲說,明明是溼潤甜軟的香氣吹拂在橘知遠的耳邊,卻像蛇信滑過他的耳廓,讓他感到一陣陰冷黏膩,“先生膝下無所出,自從前年喪妻後,也一直未曾續絃……著實是奇怪得很。”
&esp;&esp;“……我雖是你的先生,也是未來的親王。”橘知遠沒睜眼,“你說‘冒死’,確實說對了。徐嬰,你想說什麼,直說無妨。我倒想知道,你費這麼多功夫靠近我身邊,究竟想說什麼?”
&esp;&esp;誰知道這會兒,徐嬰又連滾帶爬地下了軟榻,跪伏在橘知遠腳前,痛哭流涕地大喊:“先生!請恕我死罪……”
&esp;&esp;橘知遠掀開眼皮瞥了他一眼,揮了揮手:“我只是這樣一說。教你知道,以後莫要胡言亂語……”
&esp;&esp;“不,先生,我……確有死罪。”徐嬰一邊說著,一邊嗚咽起來,“我,其實是混進國子監來的,我,我根本不是什麼京中富貴人家的公子……起初我混進這裡,只為多讀些私塾讀不到的書,但是後來遇見先生……從前從沒有人待我那麼好,先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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