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漢篇】第六：粉飾鏡中錯，桂花落。(第2/3 頁)

年前，先祖曾與清查局簽訂契約。”謝君遠說，“契約的內容是東極永不染指青崖會。那只是未能成功撤裁青崖會的後手，是麼？”

&esp;&esp;“謝先生，”紀北鶴溫和地說，“那時我尚不屬於九曜，在清查局，也只是一文不名的卒子。並不太瞭解箇中內情。”

&esp;&esp;“您能告訴我，”謝君遠望著她，問，“當年，清查局為什麼沒能撤裁青崖會？或者說……”

&esp;&esp;他幾步上前，低聲說：

&esp;&esp;“和你們所謂的‘神’，有關係嗎？”

&esp;&esp;……

&esp;&esp;當虛沉煙把蒸好的桂花糕端到院子裡時，那兒已經沒有人坐著了。

&esp;&esp;空空如也的小竹凳上，放著一張簡陋的字條。

&esp;&esp;“我走了。”

&esp;&esp;只有叄個字，甚至沒有落款。這是理所當然的，他最終還是沒有把那個漫長的故事告訴她，於是她說，會自己去找答案。

&esp;&esp;她離開得很是匆忙，又似乎早有準備。就像一千年前她離開他一樣，他甚至不算她的一條狗。即使是狗，在主人將要離開時，也會有所預料。搖著尾巴，親密地環繞在主人的腳邊，寸步不離。

&esp;&esp;再在九獄見到她時……

&esp;&esp;她只留下一灘血。

&esp;&esp;九獄至尊至貴的曼珠血，溝通人間九獄，忘川河的流動之源……

&esp;&esp;什麼也沒有了。

&esp;&esp;就像這張輕飄飄的，被風一吹就會消失不見的紙條一樣。

&esp;&esp;虛沉煙把紙條在手裡攥緊，不，他還剩下什麼。她早已經把她的所有都留給了他，她的夢想，她的自由，她的——青崖會。

&esp;&esp;他會為她留住它。

&esp;&esp;不惜一切代價。

&esp;&esp;忽然，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接起，口吻有些強硬：“哪位？”

&esp;&esp;“虛沉煙先生，我是清查局二隊隊長，騰驍。”那頭傳來的聲音說，“請你配合我們，找一個人……”

&esp;&esp;“誰？”

&esp;&esp;“趙飛星。”他說，“她涉嫌實施九獄與清查局明令禁止的叄命五婚之法。青崖會的失職容後再議，現在，請全力配合清查局，將此人捉拿，領至九獄輪迴殿受審。”

&esp;&esp;“……”

&esp;&esp;“喂？可以聽清麼？虛先生？”

&esp;&esp;“喂？喂？您說什麼？我聽不清……”

&esp;&esp;虛沉煙啪地將手機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esp;&esp;“哎呀，”他說，“抱歉，失手了。”

&esp;&esp;……

&esp;&esp;趙飛星在跑。

&esp;&esp;在撥打無數個電話，終於從江聽木投資公司的秘書那裡得知今日江聽木就在本市時，她便拼命地跑起來。

&esp;&esp;她有一種荒唐的預感。而那種預感令她感到無限的恐懼——上一回感受到這種恐懼，還是在面對著裴素章和桐江大橋時，還是在衝進青梅的病房之前。

&esp;&esp;那種關於“死”的預感，緊緊地糾纏著她。

&esp;&esp;她一路上，看到了許多“鬼”。

&esp;&esp;那些鬼大多茫然地在完全不屬於他們的世界裡漂浮著，有一些鬼見她投來目光，於是也好奇地看向她。

&esp;&esp;趙飛星曾經以為，這是一種天賦。

&esp;&esp;後來才知道，這是一種詛咒。

&esp;&esp;在一個所有人都昏醉的世界裡，清醒，並不是一件幸運的事。

&esp;&esp;我們應該遺忘的，我們應該麻木的。這是屬於陽世的肉體在任勞任怨地保護著我們。

&esp;&esp;不要想起從未完成的執念，不要記著已經逝去的往昔。

&esp;&esp;不要因為已經死去的人痛不欲生，不要為擦肩錯過而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