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漢篇】第一：燃犀照夜來，相逢輕。(第2/2 頁)

篩登記的地方，他也已經排隊耽擱了幾日。即使是被盤問，又如何呢？

&esp;&esp;韋湜指了指他的登記表：“這表是有期限的，尤其對於那些並無罪業虧欠的人，一向是立刻要去轉生。若在九獄耽擱久了，過了期限，再和無數罪人從其他隊伍排起，那可就久嘍……”

&esp;&esp;“久了會怎麼樣？”

&esp;&esp;“我也不知道。”韋湜笑起來，“總之，不是好事。除非你想一直留在這裡，做什麼……九獄民。”

&esp;&esp;韋湜又側過頭來，竊竊地同他說：“這兒從早到晚燈火通明，若是想睡個好覺，我推薦你早些去轉生……或者去黃粱酒館喝上幾杯。”

&esp;&esp;轉生……嗎？

&esp;&esp;冷清寒有些意外，手指不由把那張輕薄的表捏得更緊了些。在活著的時候，生與死的界限是那樣分明。而到了死後，這一切反而倒轉過來，又急急地催著他去轉生？

&esp;&esp;他的腳步不由地停住了。即使他已經在漫長的等待裡快要忘記刀刃劃破肌體的痛楚，但是他心裡還記掛著那個人……

&esp;&esp;有一次，飛星無意地和他說起過。有所執念的人，死後會滯留陽間。冷清寒想，難道我對她……真的什麼執念也沒有了嗎？

&esp;&esp;這應該是好事。他又翻來覆去地看起了登記表，來掩蓋自己突然停步的突兀。

&esp;&esp;“你早就這樣想了吧，把她還給這個世界愛她的其他人。你這個不敢去爭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的膽小鬼。”

&esp;&esp;“誰在說話？”冷清寒一個激靈，四下張望起來。可除了身邊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的韋湜，他什麼也沒看見。

&esp;&esp;“我沒聽見別人說話。”韋湜說，“前面就到了——哦，你可能是聽見那邊清查局的人說話了。”

&esp;&esp;冷清寒沒有作聲，繼續跟著韋湜排進隊伍裡，隊伍不長，看上去很快就能透過。“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聽見韋湜欣慰地說，“我上次過來時，即使沒有清查局的人在，也排了好久。這下可以早些回去睡覺了……”

&esp;&esp;忽然，冷清寒前頭的人被攔了下來。那人身材高挑，原本背對著冷清寒與韋湜二人，現在側過臉，露出了溫疏和藹的眼眉。但冷清寒卻看見他望著眼前身穿白色制服的清查局成員，眼底卻浮上一層淡淡的冷意。

&esp;&esp;“有什麼問題嗎？”他的聲音低沉柔和，宛如天鵝絨，“我是行過陰婚不假，可是貴局要以什麼名義繼續盤問我的私事呢？”

&esp;&esp;“可是……”那穿著白色制服的嬌小女孩兒剛要說什麼，就被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打斷，只見另一位年長些的清查局成員從另一道關卡跑了過來，抬手製止她，“沒事，糯糯。這位，我給你介紹一下……”

&esp;&esp;“騰驍，”冷清寒前面的男人說，“好久不見。”

&esp;&esp;“的確很久不見了，君遠。”騰驍說，“糯糯，這是東極一脈的後人，現任九陵學會會長，謝君遠先生。”

&esp;&esp;“不再是現任了。”謝君遠淡淡地說，“你早就料到這一天了，對嗎？”

&esp;&esp;“……君遠，我們現在不該說這些。”被稱為騰驍的男人看上去有些黯然，又向糯糯說，“放他過去吧，他和裴素章並不認識。”

&esp;&esp;“哦……好。”糯糯應了一聲，開啟關卡讓謝君遠過去。

&esp;&esp;“——等等！”

&esp;&esp;忽然有人出聲，騰驍、糯糯和謝君遠，這下都一起回過頭來。

&esp;&esp;韋湜看著他，喃喃地說：“完了，這下又睡不成了……”

&esp;&esp;冷清寒看著騰驍碧色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esp;&esp;“我要見裴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