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風塵地(第3/4 頁)
妄的她。倒是一改平日裡幽涼寂冷的模樣,變得生動了許多。
那兩位姑娘想必也是知道她是女人,顯然放得很開,喝了沒幾杯,就要跟她繞著手臂喝交杯酒了。
那個沒伺候我的女子獨自撫彈著箜篌,幽然婉轉地唱著一曲《女兒曲》。
這倒是首很應景的曲子。
女子的嗓音揉碎了時光,恰似夢裡醉裡,百轉千回。
誰家女兒樓上頭,指麾婢子掛簾鉤。
林花撩亂心之愁,卷卻羅袖彈箜篌。
箜篌歷亂五六絃,羅袖掩面啼向天。
相思絃斷情不斷,落花紛紛心欲穿。
直緣感君一回顧,使我雙淚長珊珊。
我有嬌靨待君笑,我有嬌娥待君掃。
鶯花爛熳君不來,及至君來花已老。
心腸寸斷誰得知,玉階迷離生青草。
吟唱到最後四句時,我看見她下意識地眯起了眸子,臉上露出了一種若隱若現的落寞感。
不知酒過幾巡,她支著下巴,半醉半燻地望著我。
“每年只有這一天,我決定忘記自己的身份,將自己活成男子。”
她頭上的髮髻已經鬆了,幾縷青絲落在額前,眼神迷離,櫻唇嫣紅。
又哪裡會像一個男子。
“我也可以逛窯子,叫姑娘陪,聽著小曲,喝著小酒。他們能做的,我也都能做。”
說話間,她又喝了一大口酒。
其實我很想告訴她,女子活成男子也並不是這麼簡單容易的事情。
家養餬口,謀求生計,還要拼命掩飾,偽裝堅強,肩上的膽子其實不輕的。
但我終究什麼都沒說。
就像她自己說的,她每年就這麼一天將自己活成男子。
也就一天罷了。
“慕姑娘,您今年這是怎麼了?喝酒喝得這樣快。”
其中一名姑娘拿著帕子替她擦拭著唇邊滲出的酒漬。
“慕姑娘?”她眉心一皺,抬眼斥道,“這裡哪有什麼慕姑娘?”
“是。。奴家說錯話了,慕公子。“那青樓女子忙嚇得改了口。
我移到她身旁,低聲勸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醉了不好嗎?”她瞟了我一眼,道,“一直清醒著,也會累的。”
“你每年都來這裡買醉嗎?”我問道。
“是啊,慕公子她每年上元都會來此地。。。”另一名為她斟酒的女子自然地接話道。
“退下。”她忽眸光一冷,面如寒霜地對著左右道。
屋內的女子們互相看了一眼,很快如潮水般疾步離開。
房間一下子只剩下我們兩人,很安靜。
她朝我伸出纖細的手指,像似在回憶什麼,一根一根緩緩地豎了起來。
“我不是來買醉的。”
最後,她張開了兩隻手掌,醉笑著在我面前蒼白無力地擺了擺,像斷線的風箏。
十年。
“十年前,就是母妃死的那一年,我來到這裡,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還未作出反應,她便像是自問自答般地繼續道,”因為,這是母妃她曾經待住的地方。母妃總說,父皇不愛她,不是因為她不夠好,而是因為他們相遇的地點錯了。那年我才不過八.九.歲。我來到這裡,就是想看看母妃究竟是在什麼地方遇見父皇愛上父皇的?又為什麼這個地方是錯的?”她泛起一絲極苦澀的笑容,“結果我來到這裡,發現這是個只要給錢,就能供男人逍遙快活的地方。。試問又怎麼會有男人願意真心珍惜這裡的女人呢?女子啊,只要一踏進這處地方,在世人眼裡,就註定不清白了。哪有什麼例外可言。”
聽到最後一句,我聞她聲音變得啞異,猛地抬眼對上她的眸。
驚覺她目中一片紅色,如含仇恨,又似悲傷。
我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這是我第一次瞧清楚,原來她的眸底竟藏了那麼多令人憐惜又令人害怕的心緒。
她又笑了笑,突然靠近我,抬起手臂,姿勢曖昧地撫摸上我的臉頰。
“阿歸,知道我為何待你格外不同嗎?”
我一動都不敢動,口舌乾渴,四肢乏力,用盡全力才擠出三個字,“為什麼?”
“因為你的母妃和我的母妃,是一樣的。”
她的唇湊到我的耳旁,“在他們眼裡,我們也是一樣的。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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