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筵盛宴(第3/5 頁)
置箸,明赫餘下渾菜湯,抬眼看跪在旁垂首低眉的瞽奴二人,笑吟問:“本殿睡了多久。”
跪在近處的瞽奴明顯慌了下神,由身側的兄長捏了下手才鎮靜,即刻雙雙伏地,齊聲答道:“回殿下,約莫有小半天。”
“倒未算錯。”明赫稍訝於瞽奴的警覺,緩緩起身,秋寒天冷,浮漂湯麵的薄油凝白,“在綏安王府當過差,怎的又教主家送進暗市轉賣。”
跪匐在明赫面前的二人絲毫未動,似是不懂所言何意,機敏些的瞽奴知此南闋皇親所問,恭答道:“尋常奴婢的去處皆由執奴籍的主家決定,小奴或是伺候的不夠盡心,才惹惱了府裡的貴人,被逐賣了出去。”
“兒時的俗名可還記得。”俗名乃入奴籍前的正家名姓,明赫方透過遮目私巾,探覺鑽察二人身。
兩兄弟瞳孔境況異詭,眼盲恐怕非先天胎得,反似後天因病或錯藥種、藥量而致失明。
“請殿下饒恕,小奴幼時沒入奴籍,年歲太小,記不清了。”
奴籍難脫,行事慎微,諸事萬般無奈,流連各高門貴府不過褻玩物,由不得自己,與貴族達官的高門世家不同,明赫難得都懂得。
“我那成日花天酒地的二皇兄,將你們賜給了萬妃,還賜了姓,隨姓萬?”明赫又問,想起那日冷汗不止鬧笑話的萬禮官。
好似便是他那混不吝二皇兄家妾妃萬氏的親族。
南闋綏安王尚紓,景安帝皇二子,乃已故的皇貴君程氏所出,年二十有四,雖未立正妃,府中暗地豢養不少男倌。倒有一妾妃,出生商賈,本為外侍,前幾月才因有孕,向帝后請旨,才抬了位份,也不過妾妃。
“是。”默不作聲的瞽奴忽的作復,惹得方出言應答的瞽奴略一蹙眉。
明赫看向那性子弱怯的瞽奴,細看二人身形儀姿稍存差異。南闋朝一向不重禮教,商販走卒、農家貧戶之女嫁於官家顯貴不在少數。
所謂名分,除正室難做,不可滅妻,其餘的尚無明令禁止。奇怪的是,尚中禹竟未將這二人收入囊中,反而賜予萬氏為奴。
說什麼情深義重,愛妾盛寵,他是不信的。
明赫矮身,虛握答話的萬以安腕處,將其扶起,指腹無意地輕擦過腕間,凡人眼不可見的咒符微弱熒光滲進肌理,明赫勾笑柔聲道了句:“既如此,在綏安王府是何名,便是何名。”
再扶起另一瞽奴萬今安,於腕處悄然印刻下同樣的咒符,寬慰道:“既不願提舊事,也便不提了。”
萬氏二人早聞南闋八皇子擁奇術仙法,想必得知奴僕名姓也非難事,聽明赫如此說,怕他瞧出些端倪來,心神不穩,面色露微異。
“謝殿下。”萬以安的性格持重沉穩,遠勝於萬今安,他神色未動,張口吐字亦明晰,言罷拉萬今安一同跪倒,朝明赫行大禮謝恩。
明赫未道破其瞞隱,隨即吩咐瞽奴收拾碗筷,清淨殘羹剩湯往前堂尋連谷,自個則百無聊賴地取本古籍抄本,坐回榻邊讀覽。
連谷片刻而歸,奉予明赫綏安王妾妃萬氏轉賣的奴籍身契,道是地下暗市的商販臉生,得了錢也不清數,逃似的離開。
明赫不甚在意,略略地掃看幾眼,同交易的奴契一道收進箱匣,與房契地契鋪面等置在一處,算是確下府內添置二奴的增新。兩瞽奴收拾出西屋添置些家用供楊和仲閒住,得了些灑掃打理的輕活。
南闋歷代皇族中好同之風盛行,景安帝年青時後宮亦納有容貌昳麗的侍君七八,皇貴君程氏生前更是盛寵無衰,尚中禹自是毫無避諱,皇公貴親購進一雙清俊的瞽奴本不是稀罕事。
妾妃萬氏不喜綏安王與男子廝混的也是實事。萬以安、萬今安兩兄弟熟讀詩書、容貌清俊,又因眼盲行止不便,在綏安王妾妃底下難免受苛難欺辱,再遭轉賣倒也尋常。只是傳言那萬氏善妒,竟輕易放過,未免是得人授意,還是得提防。
瞽奴隨連谷才知東郊府內無縟節繁文,曉得明赫不喜下人貼身伺候,除不得擅自出府私交、忤逆主家和觸法犯律等條例外,他們可謂自由身。
待明赫好些,也不願再費功夫,只囑連谷替他於正堂裡再問過些話,至多也不過是詢家裡長短、擅做何種活計。
漸漸的,一雙瞽奴手腳也便放開了些。
在外辦事的連榛好幾日後才回,那日急匆地直奔進府,與新來的瞽奴碰了面熟,還給塞了兩包購藏的糖方。
明赫不知連榛得了何喜事,這般樂氣洋洋,也懶得費心,隨他造營去。
屋簷頂上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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