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花露朝(第3/3 頁)
急,只想著快些治好您的病。”華夭念著,趴倒在榻邊,撒起嬌來。
明赫說話不重,反手將喝下的茶露淬凝,與他五指緊扣,過經絡打回華夭心脈內。
若他拒不飲下,華夭定要鬧著他試試。
試過了無用,才好徹滅花靈以命換命的心思。
重回的精露惹得華夭猛地震悚,面紅心慌,淚潺潺的支吾認錯。
“再也不敢了。”
傍晚近昏霞浸染天邊軟白雲,寒尋芳耗了整日才領著明赫新納進的小弟子順了遍新學的吐息法。
名喚尚揚的小弟子天資不佳,仙骨缺殘,性子也稍顯愚訥,不知平秋山主看中其哪點,偏要收來做徒。
卻無論如何都不願留下他。
趁小弟子尚揚歇息,寒尋芳出教房透氣散心,往飲泉去打點水喝,遠遠瞧見花滿樹下兩人十指纏綿。緋紅衣衫的華夭嬌軟地倚在明赫榻旁,如瓣殷嫩的唇瓣張合在不休地嗔道些什麼。
“倒春寒……花枯……難……”
依稀的只聽清幾個單字,明赫曲指撣了花妖圓額,兩相推搡嬉罵了兩句。
明赫指尖如剝了皮的玉筍芽,袒露在外的腕白藕蓮似的,樹上成串的紅粉花落點在他的腕部袖間,更甚喜花的火紅鬧熱。
舀了抔雪融的山清泉水,潑了滿臉溼答,寒尋芳勉強定了定浮動顛落的心神,抹著面頰的水珠。
靜不下心啊。
不如練劍去吧。寒尋芳想,等臨了夜裡再歸。
熱燥溫降不下,但不至於失了臉面。寒尋芳這般想著,丟下木舀瓢往練場走。
“嬌奴,往哪兒去。”明赫喚了寒尋芳鮮為人知的乳兒小字,叫住他,招手教他靠近。
寒尋芳無措,不知如何回應這許多年不曾有人呼喚的小字。
旁人不清曉,明赫應當全知道,坊間相遇,還曾細細問過,被眼前小上三四年歲的人笑過。
他生母是瓦舍勾欄裡淪妓的樂娼,不識得幾丁大字,還是作樂的客調笑說要給娃兒取字才有。
嬌奴是坊裡最賤的字,圖的是他命賤好養活。尋芳這名取得髒,寓意更不好,但他不嫌。
旁人萬般取笑,偏他不願換個像樣的字名,畢竟是生他養他到十來歲的親母,兒時睡夢裡哼吟哄覺柔聲喚的名。
賤名、賤命,好養活。
一字字,一句句,想必該是實意真心。
明赫喚他嬌奴時,寒尋芳方才真切地覺著,那年那日嬉鬧街巷裡,滿風月勾欄瞎跑蹦的頑童還識的他。
等他挪靠到面前,明赫捏帕,將他臉龐的餘溼擦淨,是伏在旁側的華夭吊眼瞅他,先開的口:“這才剛開春,山水還冰的很,沒顧及得就往身上潑,可要當心著涼。”
“阿夭說的不錯,你的身子還沒好全。”明赫收起略洇溼的絲帕,眉宇間竟全然溫和潤柔。
平秋雪暴,寒尋芳身骨在寒冬臘月的天裡被霜雪漚了小半天,落了些凍病寒症。好在寒尋芳底子不賴,勤快地溫養著,熱藥喝下去驅寒氣,等天熱起,也能好全。
明面端出的好顏色,幾分真幾分假,明赫心裡頭打算的清明。
他寒尋芳既賴臉的非要留在平秋,傍他身旁,如今又幫照料著尚揚,不管出於何種緣故何等私情,往後的事,明赫盡數受著。
明赫翻過身,對寒尋芳說:“右手攤開來。”
寒尋芳不多問,只聽話照做。
正好的日子,趁春色漸濃,平秋天高雨清,免了樽盞奉尊,明赫牙尖刺破指腹,引出一縷金絲在寒尋芳手心劃下特獨的繁連符。
右手心泛著刺疼,寒尋芳瞧掌心漸漸退隱不見的暗紋,試著握拳繃緊續而鬆放,不甚放心上。
這般,才算是留了他做平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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