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闢山孤(第2/4 頁)
明赫行至平秋山下,稍留心觀了一觀。平秋山,一山稱統十七峰,一峰更勝過群脈綿山,禁制十六道,道道殺心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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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日夏冬日斡轉,春寒芳菲贅累,朵朵壓枝低,雪頂翠綠,漫山遍延。
勾予山腰東南暖風胡亂地闖入髮間,臨夏炎,平秋山下雪霰簌簌,草枝木枒霧凇沆碭,入目蕭瑟象。
少年郎攏袖,唇瓣張合間,連過十六首道留存千年無人解的禁制,竟真闢平秋山門,於睽睽眾目之下徑直往主峰去。
“這後生要做甚?”人群間看鬧熱的鶴髮老者問了句。
吵嚷的眾人各懷叵測,不好回答,僅一青年人搖著文扇,不明所以地回了句:“闢山。”
“而後揚名。”
漸攏來的看客觀者驚歎之餘,存僥倖後腳御劍隨跟,待皆遭禁制反噬墜地,方覺平秋山識主辨身,禁制仍在,與境外禁制一般,破後自補,愈發悍強。
群門龍首收訊驚震,紛紜揣度。傳聞平秋山十七峰皆藏祖主聚攬的高妙術法、異寶奇珍,世門宗派虎視眈眈已久,甚有聯手意裂分,分羹咀肉糜。
千百年明面相制未動,暗裡操舉破禁法不得成效,而今一少年闢山有成,雖面上恐無光采卻都揣著招攬的念頭,又懼少年強悍,門戶自立,遭拒鬧笑話,皆遣用暗線埋伏山周外盯察。
著人查探少年身份來歷,方知境內無人識得。名揚千寧全境,人皆猜其乃隱世大能、聖哲高徒,或凡俗異稟者,均無定論。
傳至各宗掌教、大能處,便心有了然。
定是寧央宗傳言數月,那日沂瀛天池畔,尊者褚清衍親自接進千寧境的那位少年。
正欲遣人試探明赫虛實,卻忽得千寧之首褚清衍秘傳音訊,召各門各宗掌教於勾予山一聚。
一言懾眾,縱使心有疑慮不服,也不敢言,只低眉卑顏地應允,奉平秋山主為尊。明裡傳令各峰弟子以其為新尊,暗裡各打算盤,必要試上一試。
破得平秋山禁制者,擁攬無盡至寶,自可獨立門戶,乃至一方獨大,若是闢山者無能,分一杯羹湯,並非毫無可能。
唯腌臢莽流閒碎聞謠,道是瞧見眾派同尊的褚清衍下了勾予山,蒞沂瀛天池親自將這少年攜幫入境,眾仙門弟子心下更生出幾分忌憚。
那日闢山以後,不止仙山修行的宗派,平坊欄瓦肆棧間亦樂道,諸眾傳那面生少年郎,不過十五六的模樣,含笑踏進平秋山門,動了那近百年再未有人敢碰的禁制道。
直至大年正月不過十五里,以尊者褚清衍為首,千寧境道仙盟大能三十餘眾、諸宗各派千百餘門,聯合擬文,昭告千寧全境,稱新平秋山主乃遺世師祖,奉其為尊,同千寧至尊清衍共稱千寧雙尊。
謠讖傳更盛,道許是古役生還,枕山棲谷、餐霞漱瀣的千歲尊,壽與天齊,霞姿月韻,鶴骨松姿,貌少如桃夭李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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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褚清衍乾的好事,沒傳得那般神,莫聽那幫人瞎胡謅。”寒雪凜冽中,明赫著身青雘綢錦長衣,肩披鶴氅,撫去掌心的殘雪,溫涼的手覆上顫巍抖雪的枝幹。
“山下眾群的謠傳,都無需在意。我要是有那般的神通,早不梏限於人,自在地逍遙天地去了,何必留在千寧,遭人擺佈。”
平秋山十七峰各有建築,戰後重繕留存完整,用具齊全,又因禁制護守,土塵不染,山佔遼遠,奇珍獸禽、罕花稀木倒生得蓊鬱。
十七峰各有所奇,明赫幾番思忖,最終擇居蒼括主峰。時值開春,前日還落了場碎瓊亂玉,滿山全峰的素裹銀裝,林寒澗肅。
晨曦清寒,盤虯高樹枝葉亭如蓋。棄華金冠不戴,墨髮綰起,固以戴白玉長簪,鉛華淡著。
攏淨矮枝雪,明赫靜聽老樹叨唸。桃樹精萌芽至今已五千載有餘,尚非山中最古之樹,近五百年才得靈識,尚無法化形,長時無趣。
同為天生地養之靈,桃樹凝精雖與明赫這等天成之靈不同,然明赫亦願稍助桃樹精一臂之力,掌覆枝幹,通暢其內裡靈流,道:“等雪融繁花期,你便可化形,到時便可與我常做伴。”
綻苞稱繁花期,常為草木花卉之情期,成靈草木若與恰期內侶伴歡合,可結果生實誕育後嗣。
桃木愉歡地搖顫滿樹枝杈,落了他一身散雪。
“阿夭,”他無奈地莞爾,拂淨鬢間肩上鶴羽層餘的細白,輕拍了下桃樹枝幹,“別鬧,乖些。”
賜桃樹以華夭名,取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美意,禱祈小桃靈葆華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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