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廠裡的東西3(第2/2 頁)

烙印就會變淡直至不見。

但是有些人有些事，直到時間這顆橡皮擦用光了。有些烙印還是會在畫布上留著，或許會變淡，或許會面目全非的發黃，但是它就是還在。

高起睜開眼就看到了那麼一副在他記憶裡早就發黃且面目全非的烙印。

他的母親。

在高起的眼睛裡，那個低頭看著自己的女人是那麼漂亮，那麼溫柔。那笑眯眯的表情像是在看著天上地下上最寶貴的珍寶一樣，而自己就是那個珍寶。

“起起，叫媽媽。媽~媽~”

“媽~媽”

高起的眼睛似乎看到了很遠很遠以前。一個陽光不燥，微風正好的傍晚。一棟還沒破敗的老房子屋簷下，一個女人抱著懷裡孩子在咿咿呀呀說些什麼。

那女人是那麼美麗，是那麼溫柔。那個嬰兒是那麼乖巧，那麼可愛，跟著母親低低的呢喃咿呀咿呀不停吐著泡泡。女人溫柔的拿手帕擦掉孩子嘴角的口水，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說著。

“起起，叫媽媽。媽~媽~”

……

有些東西沒了就是沒了，毀了就是毀了。

但是在今天，就在這個時候。高起記憶深處那已經被時間擦拭的只剩一絲的痕跡烙印，如今又被一隻溫柔的手輕輕重新描了一遍。

那隻手描寫再怎麼像，描寫的動作再怎麼輕柔，它也只是在描。

躺在懷抱裡的高起突然就閉上了眼睛，不知道何時又能動彈的他一點點轉過身子，將頭輕輕拱進懷抱深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閉著的眼睛裡，淚水像是決了堤一樣往外流著。那懷抱著高起的女人也是輕輕拍打著高起的後背，輕輕呼喚著高起的小名。

“起起啊起起，媽媽的乖寶寶。”

高起的眼淚似乎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攢下來的，那淚水滾燙滾燙。燙的高起眼角生疼，燙的高起不得不睜開眼。

“謝謝你啊，真的謝謝。”

高起從女人懷抱裡抬起頭，睜眼看著女人的臉。

像是在對面前的女人說，又像是對屋簷下的那個女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