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難(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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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平時清清靜靜的姜家這幾日亂作一團。

&esp;&esp;姜家主母田氏靠著背靠坐在榻上，胸口悶悶沉沉喘不上氣來，她如今年逾五十，頭髮已有些斑白，髮髻高聳卻難掩疲態。

&esp;&esp;三年前夫君姜洪被一樁莫須有的案子所累，在鬧市口被斬首。如今剛過喪期，二女兒又被刑部抓進京城大牢，牢門緊鎖，獄卒守衛，連探望都是不被准許的。

&esp;&esp;想到這幾年姜家的不順遭遇，田氏不由眼眶泛紅，拿起巾帕擦拭眼淚，低聲道：“淑禾年幼未經人事，大牢那種地方又苦又冷，聽聞各色刑具都要在人身上過一遭，我兒如何能受得住…”

&esp;&esp;她剛說完，垂首站在一旁的鄭秀娥也跟著嗚咽嗚咽抽泣起來。

&esp;&esp;在屋裡急得轉著圈兒走的姜叔英停下腳步，朝鄭氏瞪道：“母親擔心淑禾著急，你若不會勸反來添亂生事，趕緊回院子裡去！”

&esp;&esp;鄭氏忙將眼淚逼了回去，接過婢女遞來的羅扇，為母親輕輕扇著風，輕聲道：“那日府中來了四五個衙役，話也未說半句就將淑禾押走。她整日靜坐在閨中，不曾亂跑，怎會被刑部逮了去？”

&esp;&esp;姜叔英哼了一聲，冷笑著說：“是你不曾見她出去亂跑，趁著我不在，你們又管的鬆散，她隔幾日就問我要銀子買甚麼福字餅、棗花糕、桂花糖，走街串巷，跟著貨郎身後跑，成甚麼樣子！”

&esp;&esp;他斜看了丫鬟桃枝一眼，又坐在榻沿，自言自語：“早知如此，就該找幾個嬤嬤好好教教她規矩，早日嫁出去總有人管著她也好，現在可好，在牢裡…”

&esp;&esp;未說完便覺得這話不妥，心道怎又引到這處上來，偷偷瞥了田氏一眼，閉了嘴不再言語。

&esp;&esp;府中嬤嬤掀開簾子進了屋裡，走到田氏身旁，撿起湯匙將安神藥喂到她口中。

&esp;&esp;田氏知道女兒被抓走後，嚇過去了兩回，姜叔英立刻請了大夫過來診脈，大夫說身體無大礙，是驚嚇過度，熬一些定神靜心的湯藥便好。

&esp;&esp;嬤嬤看了看田氏的神色，小心翼翼問道：“夫人，過幾日還去不去常華寺進香，若要去就得提前備好貢品。”

&esp;&esp;田氏嚥了口苦滋滋的湯藥，面色蒼白，撫摸著姜淑禾留下的平安扣，呆呆地坐著，仿若未聞，也不知在想些甚麼。

&esp;&esp;那平安扣是姜淑禾一直貼身戴在身上的，田氏說用以養身護體、辟邪保平安。玉扣原是青色翡翠綠，戴了許多年璧體的顏色竟變得渾圓通透，連壁面都輕薄了些。

&esp;&esp;前些日子姜淑禾見串著平安扣的紐扣結鬆鬆散散，就將平安扣摘了下來，換上新的結穗，又讓人拿著平安扣去常華寺開光。

&esp;&esp;只是這新的平安扣還未戴上，人就遭了難。

&esp;&esp;姜叔英見母親黯然不語，嘆了口氣，搖搖頭示意：“現在去廟裡求菩薩拜佛祖哪裡有甚麼用，不必去了，府中的人待在府裡，莫要再亂跑，免得再撞上刑部的人。”

&esp;&esp;嬤嬤點點頭，將藥碗收了，用帕子給田氏擦乾淨嘴角，又掀簾出去了。

&esp;&esp;廣興門內，馬如游龍轎如水，一派喧譁熱鬧的景緻。

&esp;&esp;這是自各地進京的必經之道，道路兩旁林立著茶樓酒肆，繁華興盛，數都數不盡，因此有“一進廣興門，銀錢碰倒人”的說法。

&esp;&esp;攤販叫賣聲、童子嬉鬧聲、紅樓撫琴聲交織在耳邊，吳安側首於馬上左瞧右看，又聞到館子裡傳出來的飯菜香，勾得他嚥了咽涎水。

&esp;&esp;回頭看了看距他幾丈遠的賀俊臣，見他面色清清冷冷，腰背挺直地端坐在馬上，毫無打算停下休息的樣子。

&esp;&esp;吳安朝高達小聲嘀咕：“咱們晝夜不歇地趕了近百里路，大人也不說停下吃些東西填飽肚子，馬是畜生不知道餓，大人是神仙不知道餓，就我吳安是凡人，凡人現在是餓得快走不動道了！”

&esp;&esp;高達見他一臉幽怨的樣子笑道：“在城外不是剛吃了幾塊餅子，還填不住你的嘴？”

&esp;&esp;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