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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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連著幾夜姜淑禾睡得都不安穩，翻來覆去，呼吸不順，總是夢到有人隱藏在黑暗中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幽幽，看得她不禁打個寒顫。

&esp;&esp;賀俊臣倒是酣然入夢，一夜好眠，不知因何心情舒暢，每日寅時就起來去上早朝。

&esp;&esp;巍峨的宮牆漆成硃紅色，在霞光中矗立著，三三兩兩的朝臣往宮門外走去。

&esp;&esp;姜叔英凝望著眼前欣長高大的背影陷入沉思，若不是吏部任免官員時會通知名諱，他還真認不出這位刑部主事就是多年前在營州那位。

&esp;&esp;彼時還是個意氣風發的清瘦少年，金色冠帶束髮，眉眼斜挑，多年未見愈發沉穩，在朝堂上與官員爭辯時才顯露出英姿勃發的神采。

&esp;&esp;他仰頭看碧藍澄澈的天空，薄雲飄散，如柳絮一般，直飛入他煩悶的心中，恍然回過神來，按按額角掀袍追了上去。

&esp;&esp;“賀大人留步。”

&esp;&esp;賀俊臣放緩腳步，轉身看去，姜叔英跟上與他齊平前行，討好地賠笑，先向他委婉問候：“營州一別，將近十年未見，賀大人可還安好？”

&esp;&esp;賀俊臣知道他是有事要問，也不戳破，只不鹹不淡“嗯”了一句，側身拱手道：“多謝姜大人關心，賀某在營州吃得飽，睡得暖，安然無恙。”

&esp;&esp;這話客氣平常，但總聽著語氣不善，姜叔英瞥他眉眼，無甚表情，拿不準他心裡的想法，斟酌片刻還是開口：“沉庭的案子陛下暫時按下，敢問賀大人，舍妹何時能從牢裡出來？她素來身體嬌氣，再耽擱恐怕身子吃不消。”

&esp;&esp;賀俊臣聽了這話嘴角翹起，是挺嬌氣，不過，“她已經從牢裡出來了。”

&esp;&esp;“哦？”姜叔英望著他，不解話中含義，“她並未返回家中。”

&esp;&esp;賀俊臣眸光閃爍：“姜小姐身體不適，暫居在我府中。”

&esp;&esp;姜叔英倏然停下腳步，眉頭緊皺：“暫居在你府中？”

&esp;&esp;賀俊臣一臉坦然：“正是。”

&esp;&esp;“三年前…淑禾往營州寄信，你沒收到？”

&esp;&esp;那是給賀家的退親信，還是他字斟句酌地念，姜淑禾一絲不苟地寫下來的。

&esp;&esp;“收到了。”賀俊臣微笑回答，數年未見初次收信就是退親信，他記憶猶新?。

&esp;&esp;“那賀大人現在這麼做是甚麼意思？”&esp;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姜叔英心裡就惱火，但臉上還是風平浪靜，躋身朝堂已將他磨礪得再厭惡都能忍耐住脾氣，虛與委蛇。

&esp;&esp;賀俊臣不慌不忙，慢慢說道：“她身體確實孱弱，在牢裡待了幾日未用刑就暈過去，大夫說牢裡溼寒，需好好靜養些時日，我便將她接入我府中。”

&esp;&esp;察覺到姜叔英朝他投來的懷疑的眼神，賀俊臣補充：“放心，我已答應令妹，等她恢復好就送她回姜家。”

&esp;&esp;他這話圓得周全，有禮有節，再推拒反倒顯得不通情達理，在他府邸總是比牢裡好，姜叔英心裡無奈也只能客客氣氣道謝，不再糾纏。

&esp;&esp;姜淑禾獨自待在屋裡百無聊賴，暮春時節，階下兩棵海棠樹正爭奇鬥豔開得旺盛，枝朵探進室中，姜淑禾纖指折下兩枝，在指尖捻揉撥弄，芳香濃郁撲鼻，惹得人聞之慾醉。

&esp;&esp;忽然聽到院中有人竊竊低語，隔窗而看，府中婢女後面引著的竟是貼身侍女桃枝。桃枝也看到姜淑禾，歡喜地小跑進裡間，低聲哽咽：“小姐…”

&esp;&esp;兩人年紀相仿，姜淑禾往常待她寬厚，驟然分離這麼多天真讓人牽腸掛肚。姜淑禾握住她的手，也是淚眼朦朧，兩行清淚墜落在手背。

&esp;&esp;抱頭痛哭半晌，姜淑禾拾掇思緒，想到她不在府中不知家人如何擔驚受怕，忙問她：“家中一切可都還好？母親身體如何？”

&esp;&esp;桃枝笑著寬慰，小姐放心，家裡都好都好。說完從肩上取下褐色包裹，說道：“少爺問了刑部的大人，刑部的大人便差僕從接我過來侍候小姐，這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