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物（下）(第1/2 頁)

</dt>

&esp;&esp;姜淑禾從院子後頭的走廊繞到西院拐角，探出半個腦袋，目光越過垂花門窺視了一眼坐在東院的吳安，桃枝站得挺直正好將他視線遮擋住。

&esp;&esp;賀俊臣書房門扉虛掩著，她輕輕推開就走了進去，又輕手輕腳閉緊房門。

&esp;&esp;書房內陳列簡單，一張漆黑長桌，桌面上擺放著一方淡青色茶盞，筆墨紙硯，一把烏木書尺，一摞奏摺，數冊刑獄典籍，書桌旁放著一把紫檀木椅子。

&esp;&esp;尺丈遠外軟榻臨窗而設，榻上放著一張矮桌，棋子亂糟糟擺著，彷彿歷經一番慘烈廝殺。

&esp;&esp;她躡手躡腳走到桌前，亮晶晶的雙眸探究地看著那摞摺子，撫了撫心跳，屏住呼吸將其拿起。

&esp;&esp;徐徐展開，她一字一句地端詳，摺子上洋洋灑灑寫著他奏請硃筆勾決的死刑犯的名單，沉庭未列其中。

&esp;&esp;她將摺子放下，仍不死心，拾起桌上的書冊迅速翻看，書頁上只有他圈圈點點做的手記。

&esp;&esp;書桌側邊靠牆位置立著列書架，架子上擺滿齊齊整整的書籍。姜淑禾走近去看，手指貼著書皮目光掠過書脊，並未有甚麼特別之處。

&esp;&esp;她仰首掃視最上面一排，突然看到那排中間藏著本破舊的書，書首書根顏色發灰已然裂開，姜淑禾眉心一動，猜想大抵是他經常翻閱所致。

&esp;&esp;她踮腳伸手去拿，捧至胸前，隨手翻翻書頁，見書頁正中間夾著一頁薄紙，她把書合好小心放在桌上，拿近那張紙看，心驀然一跳，隨即愣住，目光凝滯。

&esp;&esp;這是她年少時親手贈給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少年的畫像。

&esp;&esp;這張畫像她已有十年未見，十年啊，可那番場景她歷歷在目，仍在眼前，就像十天前才發生過。

&esp;&esp;姜淑禾心跳愈發迅疾，眼睛像被定住，掌心微熱，指尖捏得隱隱生疼，腳底也變得軟綿綿的。

&esp;&esp;胸口吐出口氣，她再無力支撐身軀，猛然癱坐在木椅上。

&esp;&esp;她嘴唇顫動，嗓子像被糊住了，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又垂頸確認持在手中的畫像——畫像上的女童扎著兩個圓圓的髮髻，雙眉正中間點一枚硃砂紅點。

&esp;&esp;是他…可是，他在獄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卻甚麼也沒有說。

&esp;&esp;甚麼也沒有說。

&esp;&esp;姜淑禾臉色變得蒼白，眼神也失去焦點。她深吸幾口氣，迫使自己回籠神思。

&esp;&esp;也許他早就記不得了，那時他也不過十五歲，這其間生出數不清的幸事禍事。

&esp;&esp;“啾啾，啾啾”。

&esp;&esp;“啾啾，啾啾”。

&esp;&esp;窗外窸窸窣窣的聲音打破她的沉思，她頭腦霎時清醒過來，這是她和桃枝對的暗號，暗示有人要過來了。

&esp;&esp;她忙把畫像放回書頁裡，又把書塞進架子上，推門而出。

&esp;&esp;桃枝見姜淑禾雙手托腮坐在椅上，愣愣地盯著躺在桌面的玉扣，一言不發，就這樣呆呆坐了半晌，奇怪道：“小姐，出甚麼事了，怎麼一直坐在這裡看著這枚玉扣？”

&esp;&esp;姜淑禾木然地搖搖頭，陷入深思，忽而啟唇：“桃枝，你十多歲就來姜府了，可還記得幼時玩伴的樣貌？”

&esp;&esp;桃枝努著嘴回憶道：“有些模糊記得，有些是完全記不清了。數年過去，少年少女模樣早就大變了，就算站在我眼前我恐怕都不敢認呢。”

&esp;&esp;姜淑禾眉眼間染著倦色，喃喃道：“是麼，那你可還能記起他們的名字？”

&esp;&esp;桃枝拍拍額頭，恍然大悟：“哎，真是，他們的名字我倒是還記得清楚。”

&esp;&esp;姜淑禾勉力笑著：“是吧，名字應該是記得的。”

&esp;&esp;月色朦朧，院落寂靜無聲，吳安自西邊院子飛奔至屋簷下，攪擾了這片安寧。

&esp;&esp;他立在門口垂手候著，等了會不見桃枝人影，扭頭朝裡間張望：“小姐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