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獻瓜表敬(第1/3 頁)
當然,曹丕只是在感慨,他自己並非是自己口中衣食不周的庶民,只因為他有父可依。
郭婉則實乃束手束腳的微末小民矣。
須知,漢時女官之俸祿,遠較大唐為寡。
唐代官吏之俸給,雖較前朝頗為豐腴,然養家餬口之重任,亦頗為難當。
白居易年少初仕,為秘書省校書郎時,曾賦詩云:“茅屋四五間,一馬二僕伕。俸錢萬六千,月給亦有餘。”
其樂陶陶之態,溢於言表。
然及至年歲漸長,家累日重,昔日之萬六千俸,已難敷家用。
於是,白居易主動求為京兆府戶曹參軍,復作詩曰:“俸錢四五萬,月可奉晨昏。不以我為貪,知我家內貧。”
由此可見,大唐做官,即便是大詩人,亦需為柴米油鹽而操心。
畿內百司,官職有尊卑,權責有輕重,俸給自亦有厚薄之別。
若分派至清冷衙署,家中人丁復多,則舉家食粥,亦屬常事。
如今的大漢朝廷在曹操把控制下。
曹操更摳門。
亂世漢廷本就窮,曹操南征北戰,自然是不願給朝臣諸多俸糧。
在禁中做女史的郭婉,也沒幾石糧食開銷。
一番運作,全靠在袁氏打的秋風老本和後來的重屋營作。
打個比方,若是有白食可吃,大多數官吏都不會錯失良機。
李唐武周如是,漢末魏晉更是如此。
打秋風之事,非獨寒酸小吏之專利,位極人臣者,亦不乏貪婪之輩。
如初唐宰相竇軌,高祖李淵之舅眷也,出鎮益州之時,以官廚用度奢靡,遣家奴竊食以補家用。
事洩被舉,竇軌揮筆判奴死刑。
監刑之官,以其行事不義,遷延不行。
竇軌怒而並斬二人。
或因鑑於此,神皇武則天亦將大酺賜食,視為凝心聚力之要術。
郭婉在心裡嘀咕自己還是個窮人之時,聽陸議開口說話。
“觀之,彼等非吾吳郡四姓之裔也,似是會稽焦矯,來吳縣以營商賈之利。”
陸議瞥視其私部旗幟,低聲謂曹丕及郭婉曰。
曹丕聞之,訝曰:“會稽焦矯?何以至此吳地,肆意張揚?”
觀其行止,似為商賈而來。
陸議復有些嫌棄地眺彼車馬之近,曰:“不知也,吾陸氏與焦矯素昧平生。”
這般高調的出行氣派,誰見了都不會太喜歡。
但陸議畢竟還是有風度,他繼而沉吟,還是跟曹丕和郭婉解釋道:“觀之,似與顧氏有姻婭之親。”
此番吾等來吳縣,亦或者是與顧氏敘舊訪友。
曹丕哂之:“焦矯何其膽壯,竟於孫將軍之域,如此矜誇?”
背後訾議,非君子之行。陸議微咳一聲,似是不好意思。
陸議遂向曹丕與郭婉釋疑曰:“顧雍顧元嘆,今仕會稽郡丞,與會稽之豪族焦矯相識,實乃常理之中。”
“焦矯之馬匹,觀之頗為駿健,莫非焦氏素以蓄馬著稱乎?”
郭婉之目未離焦矯之私人部曲,低聲詢於陸議。
以其所知,江東之地,馬匹稀缺。
而今睹此豪商焦矯出行,馬匹之多數不勝數。
此等馬匹,身形高大,非蜀中矮馬之比,必為北地之良駒無疑。
而北方之地產馬,要者有三:遼東、漠南、隴西也。
此三地或歸於曹魏之治下,或與之接壤,故曹魏得此地利,戰馬之需,自是不虞匱乏。
蜀漢之境,較於曹魏,稍顯不足,然其北疆毗鄰隴西古之產馬之地,與羌氐交往頻密,亦能得隴西良駒之大批。
至於東吳,則較蜀漢更為不逮,馬源幾近於無。
日後東吳戰馬之來源,大抵有二:
一者,與魏、蜀交兵時所俘獲;
二者,吳蜀結盟之際,蜀漢所贈也。
東吳與曹魏間,曾有短暫之和好,時曹丕亦贈孫權戰馬若干,然其數未多。
蜀漢則慷慨大方,嘗一次性贈東吳戰馬二百匹。
蜀漢於東吳,時有贈馬之舉,不拘時日。
而東吳有時亦能屈尊,至蜀漢以求馬焉。
不過,自建安五年,趙韙構逆,劉璋遁守成都郡。
朝廷聞益州之亂,遂以五官中郎將牛亶為益州刺史,徵劉璋入朝,拜為九卿,而劉璋拒命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