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作苦問路(第1/3 頁)
見天子面色古怪,以為天子沒聽懂,荀彧繼續解釋道:“遍觀宇內諸郡,擇良家以充宮掖,曹公必不肯輕允。”
“諸侯各懷異志,皆欲借漢室之名以自重,故與天子交涉之心甚切。”
“然,許都乃曹公之根本,於其中遴選良家子,皆曹公耳目所及,知根知底,想曹公不致卻天子之請。”
劉協聞言,微蹙眉宇,曰:“孤豈為宮闈之樂所困?”
“荀卿……莫非以孤為耽於聲色之人乎?”
荀彧一愣。
這下荀彧終於明白過來,天子為何方才面露難色。
原來是天子認為,他這是在讓天子擇妃。
荀彧躬身再拜,苦笑釋疑:“陛下明鑑,臣所言,非為宮嬪之選,乃欲為陛下廣置宮人,侍奉左右,黃門、女婢皆在其中。”
此宮人,不是擇選宮妃,而是擴充侍奉之人。
“此舉意在稍慰陛下之心,使知雖居深宮,猶有微權可握。”
差點鬧了個大烏龍。
荀彧險些汗出如漿。
劉協聞言,神色稍霽,復問:“然則此舉豈非仍受制於曹操?所選之人,焉能無其耳目?”
荀彧對曰:“陛下所慮極是,然曹公雖嚴控內廷,然於陛下之安危威儀,亦有所顧。所選良家子,雖經曹公篩選,然皆忠貞之士,斷無悖逆之心。”
“陛下得此輩侍奉,既可安其心,又可彰顯天子之尊。且曹公之於陛下,但求順從,餘則不甚拘泥。陛下若以此示微權,曹公或可默許之。”
劉協扼腕不甘,復言道:“荀卿之言,孤已明瞭。然孤所憂者,非僅權勢之微,更在漢室之存續。曹操功高,恐其震主,漢室危矣。”
直呼曹操姓名。
荀彧默默嘆氣。
能聽出天子對曹操的不滿愈甚。
長嘆一聲,苦澀說道:“陛下憂慮深遠,臣亦深知。然當世之英雄,能扶漢室於傾頹者,唯曹孟德耳。”
“陛下與曹公,實乃唇齒相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故臣日夜奔走於陛下與曹公之間,唯望您二者和睦,共謀大業。廣集良家,亦為此計也。”
劉協聞言,頷首以應,然面色依舊凝重,似有千般思慮,難以盡言。
“既如此,便在司空回都後,遣掖庭丞於許都縣中閱視良家童女,年十三以上,二十以下,姿色端麗,合法相者,載還掖庭。”
“諾。”
身旁侍立的內監聞聽聖諭,躬身疾應,神色間不見怠慢。
他們這些內侍是曹操安插著監視天子的不假,但明面上也不會忤逆天子。
事後自有人去稟告曹操。
朝中之事,錯綜複雜,他們這些內宦不懂。
他們只需要知道,荀尚書乃司空心腹智囊,諸多諫言皆出自其手。即便天子之詔有所非議,亦自有荀尚書向司空大人稟明,非他們這些內侍所能置喙。
他們只管聽命就是。
只做事,不背鍋。
荀彧立於一旁,目睹此景,心中暗自嘆息,卻也不再多作言辭。
他深知,此中微妙,非一日之寒,亦非一時可解。
遂緩緩行禮,言辭溫潤:“陛下聖明,臣告退。”
言罷,轉身步出承光殿,身影漸隱於深宮長廊之中,留下一室沉靜與未了的思緒。
只待他日再尋時機,繼續緩解二人關係。
承光殿內,天光雖透,卻難掩其內權力交織的暗湧。
此殿,是天子問政聽政之地。
沿襲漢長安舊制,許都雖小,亦效仿“面朝背市”的佈局,宮城巍峨於南,民市熙攘於北,盡顯尊卑有序。
然,時局所迫,曹操未及大興土木,許都宮中略顯侷促,即便是天子設宴之處,亦不過承光殿一隅。
承光殿不僅是聽政之宮,也是宴請臣工之所。
所以劉協一想到後日就要在此殿中宴請曹操,心中就愈發憤懣。
荀彧自建陽門離開宮中,回到坊署繼續埋頭案牘之中。
另一邊,郭婉一行人,歷經重重關卡,磁石檢索之下,金銀散盡,終得入城許可,踏入許都地界。
三人既入許都,城門巍峨,市井繁華,然物價高昂,令人咋舌。
郭婉輕嘆:“許都雖繁華,米珠薪桂,入門之資已不菲矣。”
誰被看門的訛去千錢都會不爽。
牽招聞言,苦笑搖頭:“世態炎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