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劉氏之惡(第1/3 頁)
上官婉兒隨著甄宓一起,並著之前那個喚他的那青衣小婢,跨入劉氏的正屋。
刷著正紅朱漆的大柱子立在室中,風帶動窗前樹葉少女姿態般搖曳起來。
窗外細雨橫斜,積水順著屋簷悄然滴落,在地面上暈開一圈漣漪,似嘆息似挽留。
為袁氏嘆息,但卻不知是在挽留誰。
難得見劉氏身上不著金飾華服,她薄情寡義的面孔配上單調的曲裾,似乎又變得有些內陷單薄,讓人看了心悸。
袁紹在戰場上嘔血昏迷,前日被人給抬回來的,但至今也沒有鬧出什麼動靜。
婉兒知道,怕是袁紹情況不大好。她這麼覺得,甄宓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劉氏一直給婉兒一種惡毒婦人的感覺,她也怨恨過劉氏在原來的歷史中,在危急之際將甄夫人獻出諂媚討好曹丕的所作所為。
但不得不承認,此時劉氏一個人守在空蕩陰溼的屋中,守著重傷的夫君,等著兒子回來時的婦人模樣,卻也可以說是可恨之人的可憐之處了。
劉氏是傳統封建世族的大家女子,遵循著孔子七十二弟子及其學生們所作的《禮記》中的那“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的禮制。
她嫁了四世三公的袁紹,生子袁譚和袁尚。
然而丈夫袁紹昏迷不醒,生死難論;兒子袁譚和袁尚身中箭傷,不知輕重。
聽先回來報信的兵卒說是他們現在正狼狽逃回,也不知具體情況如何,何時能相見。
劉氏若是真的同時失去了丈夫和兒子,等待她的,只會是恩榮不再,在歷史長河中化為一盤沙礫。
不管是真的擔心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亦或是害怕喪夫喪子後,自己無法在袁氏繼續享有她身為宗婦可以享受的極高待遇,劉氏被這些思緒折磨的不輕。
不經意間,婉兒感受到那個與她一同侍候甄宓的青衣小婢,站在她身旁,暗處扯了扯他的衣袖,見婉兒注意到她,她隨即又朝甄宓的方向指了指。
那個青衣小婢名好,姓宋。
很好聽的名字,聽了就讓人歡喜。
宋好是陪著甄宓一起從中山無極的甄家嫁到冀州鄴城來的,婉兒聽她說她從小就賣入甄家,陪甄宓長大,有很深的感情。
她的名字便是甄宓給她取的,意在願她長長好好。
阿好比她大一歲的年紀,性情卻與她原身的沉悶不同。
活潑矯健,富有生氣,連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一種輕快的節奏,讓人看了,即便性情鬱結,也會被其歡快感染變得舒展。
兩月的相處,婉兒能感覺到,原身和阿好似乎混的極熟。
她知道阿好的意思,於是趕緊跟上甄宓的腳步,跨進劉氏的正屋。
袁氏亂相顯現,曹操大軍兵壓黎陽,距離鄴城只有150裡遠,不知曹丕何時會攻來鄴城。
按非急行軍算,步兵一天40裡,四日內,曹操大軍便能攻到鄴城來。
此戰前如若袁紹駐軍河北不出,休整幾年,曹袁之爭還難分勝負,但袁紹偏偏按捺不住。
倉亭之戰後,河北以再無實力與曹操抗衡,這一戰徹底決定了河北最後的歸屬。
正史上,袁紹明年(202年)會憂病而死,其子袁譚、袁尚爭位,河北大亂。
曹操會乘亂進取,曹丕會先他父親曹操一步,在兩年後(204年)攻下鄴城,佔了甄夫人。
上官婉兒感覺心裡有點涼涼。
她該何如?
不及細想。
甄宓走進正堂,向劉氏行了一禮,輕聲問道:“問阿家安好,不知大人境況如何?”
劉氏瞥了她一眼,收斂起情緒,又恢復成平日裡那個不討人喜的深院阿姑模樣。
“尚安。汝大人公(袁紹)適才清醒片刻,言道顯思(袁譚字)並無大礙。”
劉氏不怎麼願意與甄宓聊天,論親疏,甄宓所嫁之人袁熙不是她親生,論長相,是個女人都不是太喜歡比自己漂亮太多的女人。
雖然表面上劉氏是甄宓的阿姑,但也只是維持著表面關係罷了。
窗戶紙不捅破而已。
劉氏甚至有些厭惡她的這個兒婦,寫在臉上的那種。
劉氏停在窗前,看著戶牖上滑落的雨水,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頓了頓才對甄宓道:“不是讓汝靜坐房中嗎,不用急匆候於此,袁熙回來,吾再喚人告知於你。”
劉氏是袁紹後妻,卻也是大婦,袁熙是庶子,雖然劉氏不叫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