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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師怎麼說?”霍修說著指尖在紅稜上撫了撫,便聽她“嘶”地一聲想要縮回手,卻被他捉住了,又問:“先前用的什麼藥?”
阮阮蹙著眉搖頭,“昨兒個已經敷過清涼膏了,還沒尋醫師呢。”
霍修未曾多言,俯身在前方一側的小櫃子裡翻了翻,找出一瓶藥膏來遞給她,“回去用這個敷上,明日早起大約就無事了。”
阮阮答應著,一時好奇便開啟瓷瓶聞了一下子,誰知一股子苦到家的味道猛得就竄進了肺腑裡,燻得她差點兒哭出來,“這是什麼藥呀?!”
她覺得霍修莫不是故意要害人的,不然怎麼能給出這麼瓶毒藥呢?
這廂被燻得臉都皺成了一團,揚手便要將瓷瓶扔出去,霍修瞧著嘆氣,伸手一把從她手中拿過來蓋上了。
真是教人看著著急,不過就少說了那麼一句罷了……
他望著她眼睛眉毛一把抓的模樣又忍不住想笑,“這是軍營裡專治皮外傷的藥膏,效用比你的清涼膏不知要好多少倍。”
說著又將瓷瓶放回到她手裡,囑咐句:“別湊那麼近,又不是胭脂香粉。”
阮阮在他跟前出了醜,悻悻噢一聲,再也不想糾結這藥膏的事了,遂將東西妥帖收進了腰間的小荷包中。
裝好了藥膏,她的五臟廟又叫囂,低頭看一眼食盒中冒著絲絲熱氣的紅燒獅子頭,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袖,鍥而不捨要教他親自喂,“霍郎,我想吃肉。”
嬌滴滴的小美人兒,吃些清淡的素食或者精美的甜點不好嘛,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像優雅的貓,嘴角絕不沾染上一點食物殘渣,乾乾淨淨地多好。
她倒實誠,一開口就要吃肉,那麼大的獅子頭,吃完了鐵定一嘴油,那模樣,想想可真夠違和的。
但霍修切實在腦海中想了下,忽然覺得那副違和的樣子倒也有些好笑。
他沒推辭,耐性兒應了聲,伸手從食盒中拿出雙筷子,目光在那四個獅子頭上轉了一圈,一動手直接杵了個最大的,像個巨大的糖葫蘆遞到她嘴邊。
“趁熱吃。”
阮阮瞧著一怔,哪知道他的壞心思,這會子還覺得他除了有時候不做人,心眼兒倒是還算不錯,至少沒教她就此餓著。
看著眼前無從下口的獅子頭,她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但不耽誤得寸進尺,拉著他衣袖紅著臉支吾道:“這個太大了,霍郎,你幫我分成小塊兒嘛!”
阮阮是個很看得開的人,不怎麼太記仇,手指受的痛已經被他送的藥膏抵消了,心裡的惆悵消也散得七七八八。
惡人難得溫柔一次不容易,她趁熱打鐵,自然而然便往他懷裡挪了挪,一扭身子靠得穩穩當當,就像廊簷下那燕子窩裡嗷嗷待哺的雛鳥,只等著他把分好的肉喂到嘴邊兒來。
其實有時候窩在他懷裡感覺還是不錯的,他的胸膛堅實寬闊,不管她是趴著還是靠著都一樣舒服,而且聞起來是香的,摸起來手感也很好吶……
當然,這些誇獎的前提都是他得先做個人,就比如現在這麼和和氣氣地就很好。
呼風喚雨的霍總督還是頭回被個姑娘要求伺候吃東西。
她那麼理所當然,使喚起人來半點兒都不含糊,軟軟地聲調聽著又像在衝著他撒嬌,奇異地教人並不覺得煩。
男人的耐心是個捉摸不定的東西,偶爾出其不意地冒出來,頂天立地的英雄也會甘願為美人折腰。
他懷裡摟著嬌嬌小小的她,拿著筷子的一隻手,莫名有些鬆動了……就喂一喂她吧!
這廂心思軟下來,但還沒等收回手,那廂馬車行在街道上約莫正值拐彎之際,車輪壓在石子上一個不穩,不輕不重地顛簸了那麼一下。
阮阮始終坐在他一條腿上,平衡不好,身子猛地不受控制往前衝了衝,電光火石間,便和他手中還沒有收回的獅子頭,來了個極度親密的接觸。
兩相碰撞,激起油花兒四濺。
這下可好,還沒開始吃呢,嬌滴滴的小美人兒已經是滿嘴油了……
她一時都怔住了,過了會兒伸出舌尖在唇邊舔了舔,嚐到味兒了才回過神兒,當下忙用雙手捂住下半張臉,蝦著腰哭癟癟地哼起來,聽著真是怨懟極了。
那麼大的陣仗,不知道的怕還以為她是一頭撞牆上去了吧……
霍修瞧著筷子上一吻芳澤的獅子頭,面上也頓了下,嫌棄地放進了食盒中,抬手去拍她肩膀,卻被她扭頭狠狠仇視了一眼。
那眼神兒,分明是在怪他故意拿個獅子頭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