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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出城好久了,畫春沒敢耽誤,出門找了個侍衛,教他快馬立刻追上去報信。
屋裡兩個穩婆輪番上陣跟她說怎麼吸氣怎麼呼氣怎麼使勁兒,阮阮一邊忍痛照做,一邊在心裡盼,霍修到底什麼時候來?
就好像他一來,那孩子就能立刻生出來似得……
那廂侍衛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城郊王陵附近追上了大隊人馬,表明身份後見到霍修,話說得簡短,都沒表達出阮阮的迫切。
“夫人今晨已有動靜,請大人即刻回府。”
但霍修光靠想也能猜到阮阮的實際情形,女人生孩子是道鬼門關,他得陪著她牽著她,不能教她一個人去闖。
更何況他今兒要是不回去,等她生完了肯定又要抱著嫁妝箱子鬧著回東疆……
遂未有片刻猶疑,霍修策馬上前同王上王后稟明緣由,便調轉馬頭,一路直朝著相府,輕騎快馬奔回去了。
一路來時沒覺得多遠,怎的回去就那麼長,到相府大門前時,直給他急出了一身的熱汗。
這會子距離阮阮開始發動,已經摺騰過去將近三個時辰,都過了正午了,但還沒生出來。
霍修到屏風外頭時正聽著她痛呼一聲,嗓子都啞了,他便也顧不得太多,提步匆匆繞了進去。
阮阮意識還是清醒的,他沒來的時候還好,一見著他立馬就忍不住了,抓著他的手嗷一嗓子就哭了出來。
誰成想她憋了那半天的委屈勁兒,見到他的一剎那全都傾巢而出,不光作用到了流眼淚上,也用到了生孩子上。
就那嗷一嗓子,除了她的哭聲,緊隨著,便還有一聲孩子的啼哭聲。
霍修都怔了下,扭頭去看,便見那穩婆從被子裡抱出個小小的孩子,一邊賀喜說是個男孩,一邊拿剪刀剪斷了臍帶,熟練抱去清洗了。
他這才反應過來,從畫春手裡接過手帕擦阮阮臉上的汗,張了張嘴,卻高興地有些不知說什麼好。
可今兒的喜事居然還不止這一樁。
先頭的那穩婆才抱著孩子走了幾步,這邊另一個穩婆又歡喜喊了聲,“還有一個!夫人相爺,這是個貴女,龍鳳呈祥啊!”
這個女孩兒心疼阮阮,一點兒沒折騰,順其自然便跟著她哥哥後頭出來了,很小很小的身量,連啼哭的聲音都弱弱的,教人不覺便想要呵護著。
兩個孩子是一胎雙生,長相頗有幾分相似,男孩取名霍譽,女孩霍敏。
阮阮臨昏睡前,還記著給女兒取了個小名叫年年,剛好和兒子湊個年年有餘。
這一覺睡過去約莫一個多時辰,她再醒來已臨近傍晚,睜開眼,便見窗外夕陽斜撒到床前,霍修正坐在床邊抱著年年輕輕地拍著。
有了孩子的男人,周身的氣勢都柔和得不像話。
阮阮側著臉看了半會,直等到他察覺了,才輕笑了聲,“你這幅樣子都有些不像你了。”
說著四下看了看,又問他:“譽兒呢?”
“方才乳母抱去了隔間,”霍修抱著年年的動作小心翼翼,似乎怕手勁兒太重把女兒傷著了,還是放回到阮阮身邊兒。
粗糲的指腹輕撫過年年的臉蛋兒,他低著頭,喃喃衝阮阮說:“你小時候定然也是這樣惹人憐愛的樣子。”
他有多愛阮阮,就有多喜愛這兩個孩子,抱著了捨不得放下,看見了捨不得挪眼,便就是他現下的模樣了。
但夫妻倆這廂正溫言細語地說著話,外間卻突然不合時宜地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人到廊簷下沒敢進來,畫春來傳得話,說是來人有急事要求見相爺。
都找到相府來了,那想必是真的十分緊急,阮阮沒敢耽誤,忙放他出去會客了。
過了會兒等霍修回來,才道是今日的祭天大典出了事。
王上王后一行在大奇山遇刺,隨行禁衛傷亡慘重,百官亦是多有喪命,甚至連王上都負了傷。
幸而今日霍修因阮阮臨產而半路折返,否則生死未卜不說,這會兒朝堂上連個能主持大局的人都沒有。
倒真的應驗了先前那算命的所說,福禍雙至,守著福便可避禍之言。
但出了這樣大的事,他這會子哪兒還有功夫在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回房給阮阮交代了幾句,匆匆忙忙便換了身衣裳要出門去。
阮阮剛放下的一顆心頓時又懸起來,但這樣的境況,她也不能攔他,只臨走前不斷囑咐他一定要平安回來!
他要是出了什麼事,她和兩個孩子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