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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了,怎麼好像有人在背後笑了一聲呢?
她一下子身上汗毛倒立,伸長脖子左左右右看了好幾個來回,卻還是連個鬼影兒都沒瞧著。
外頭的太陽已沉進山坳裡去了,湊著暮色四合與樹影婆娑,夜風吹起高闊殿中垂落的經幡,莫名有些鬼氣森森。
阮阮的飯吃不下去了,福也可以明日白天再祈,躬著身子著急忙慌地收拾好飯菜,同佛祖告了辭,便左手食盒右手燈籠一路提著朝石榴林回去了。
還隔著廂房幾十步,已經能看到屋中搖曳的燭火,想來是寺中的僧人順手給點燃的吧。
她腳下加快了步伐,小跑著到門前,推開房門才往裡走了兩步,一眼看見面前榻上巋然端坐的男人,手中食盒與燈籠頓時啪嗒一聲,直直砸在了地上。
看見了霍修,阮阮就像聞到了牢飯的“血腥味兒”,當下腿一軟,頭也發暈了,一屁股倒坐在地上,悔不當初。
“大人!”
她連親近都不敢隨意同他攀了,“大人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下回再也不敢了,求您別抓我,大人有大量饒過我這一回吧!”
那廂坐在地上哭嚎不止,倒教霍修一時強忍了笑意。
總督大人好歹是見過世面的,她這麼語不驚人死不休也不是第一回 ,任憑心中一萬匹戰馬奔騰而過,他面上也仍然是泰然自若,最大的波瀾,也不過是輕輕挑了挑眉。
“錯了?”霍修抬手在膝襴上撫了撫,嗓音懶散,眸光好整以暇望她一眼,“那說說你自己錯在何處?”
阮阮認錯認的坦蕩又實誠,“是我不該私自探聽大人行蹤,也不該夜半獨自進大人書房,我……我做這些都是無心之舉,絕對沒有暗中圖謀不軌,絕對沒有!”
他聞言還算滿意,淡淡嗯了聲,接著問:“可你若沒有圖謀不軌,那又是為何做這些?”
“我……我……”
她支支吾吾不肯露底,霍修頓時沉沉一聲,“說!”
阮阮嚇得渾身一顫、鼻子一酸,抬起頭看著他眼眶紅得像兔子,縮著脖子回道:“我探聽大人行蹤是為了提前在宅子裡等大人歸家,進書房……進書房是為了……為了……找大人的庚帖。”
後頭的話音漸小,幾乎都要聽不清了,但霍修聽見了,入了耳,倒有片刻訝異。
那庚帖對姑娘的用處,無非就是姻緣嫁娶時對八字,她找他的庚帖,難不成是想看看倆人八字合不合?
想得倒是挺長遠的……
對面一時無話,阮阮惴惴不安掀起眼皮兒偷著去瞧他臉色,沒想到一看,正見他眸中幽深,審視的目光堪堪籠罩在她身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先前那婢女說了,他的生辰是天大的秘密,誰都不能知道,他這麼幽幽看著她,或許以為她看到了,正在心裡暗暗盤算著要殺她滅口呢?
一念及此,阮阮忙著急忙慌地補充了句:“但是我沒有找到!”
怕他不信,她又舉起三根手指,“我今日對滿寺神佛發誓,絕沒有看到霍大人的生辰年月,也絕不會再行此不法之舉,若此言不實,願受……”
“行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今日我便不追究了。”
霍修自不捨得她真的發願天打雷劈,驕矜揚了揚下頜,說教她起身,又朝她招了招手,說:“來。”
阮阮聽著一怔,似是沒料到原來他是個這麼好說話的人,一時還有些意外,猶疑問:“大人說話算數嗎?”
見霍修點頭嗯了聲,她一顆心才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在地上坐了半會兒,屁股都受涼了,阮阮站起身拍了拍,躊躇挪著步子到了床前,垂首拿兩指絞著身前的衣帶,等他的後話。
霍修抬頭往她臉上瞧了瞧,小美人兒臉上哭得衝出來兩道白,實在有礙觀瞻,伸臂環在腰上將人摟進懷裡,手掌在她小肚子上捏了捏,喃喃道:“瘦了。”
他輕嘆了聲:“一聲不吭地跑到山上來吃糠咽菜,圖什麼呢?”
阮阮還是覺得他翻臉比翻書快,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囁嚅回道:“我就是來求個平安符,這兒挺好的。”
他從袖子裡拿出塊兒手帕輕輕擦她臉上的淚痕,忽而溫聲細語起來,“這幾日未見,為何不說想我了?”
阮阮這幾天光輾轉反側擔心他何時要來抓她進大牢了,哪裡敢想?
但聽他這會兒問到頭上了,窩在他懷裡也不敢說不,思忖著點點頭,“想你,每天都想好幾百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