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第1/2 頁)
陸瑤喘著粗氣,回憶往昔幾日,緩緩開口:“起初躲在城外破廟,尋了些草藥嚼碎外敷,可傷口深,又反覆撕裂,加上飢寒交迫,身子便越來越差。至於忌口,倒沒顧得上,能尋到吃食已屬不易。”言罷,自嘲一笑,那笑容裡藏著無盡酸澀與堅韌。
無念聽得心疼,手下動作愈發輕緩:“往後不必如此犯難,在這,雖簡陋,卻有熱湯暖食,療傷好物也不缺。”
陸瑤目光灼灼,滿是感激與恨意:“姑娘,大恩不言謝,若無你,我怕早已橫屍街頭。若能報仇,重還這世道清明,我這條命,便是豁出去也值當。只望別因我,連累你們陷入險境。”
“姑娘放心,既已選了這正義之路,我們姐妹自當與你並肩,侯府雖強,卻敵不過人心向背,天理昭昭。”林無念目光堅定,似有灼灼星火,在這昏暗屋舍裡,與陸瑤眼中恨意相融,燃起對抗侯府的烈烈鬥志,哪怕外頭風雨如晦,也阻不住內裡希望曙光漸盛。
白衣女子坐在榻上,接過林無念遞來的熱水,輕抿一口,緩了緩氣息,才看向林無念,抱拳說道:“姑娘大義,在這風口浪尖搭救於我,我陸瑤銘記於心,只是此舉風險極大,侯府那等豺狼,一旦察覺,定會遷怒二位,我實在愧疚。”
林無念擺了擺手,在旁椅上坐下,目光誠摯:“陸姑娘言重了,侯府在城中隻手遮天、為非作歹,魚肉百姓不說,還殘害姑娘你這般無辜之人,但凡有良知者,都不會袖手旁觀。我叫林無念,剛才是我妹妹婠婠,我們既已插手,便沒了回頭路,只盼能助姑娘躲過此劫,尋機扳倒那侯府惡賊。”
陸瑤苦笑,低頭看著身上傷口:“我本是那靜月庵的道姑,那日與妹妹在城中採辦,那侯爺看到我妹妹頗有些姿色,強行將她擄了去,玷汙了她……”陸瑤緩緩道來,聲音發顫,每一個字都似從牙縫中擠出,裹挾著無盡悲憤與悔恨,眼眶泛紅,淚水在打轉,卻被她強行憋回,只任由那恨意於眼眸深處洶湧成災。
“我趕回庵中報信,師姐妹們皆義憤填膺,可靜月庵不過是方外清修之地,無權無勢,如何與那侯府權貴抗衡?我不甘心,仗著幼時學過些拳腳功夫,夜裡獨身潛入侯府,想救妹妹出來。”她攥緊了衣角,往昔那驚心動魄的夜仿若重現,月光下侯府陰森如獄,巡邏守衛森嚴,她卻似發了瘋的困獸,滿心只念著妹妹安危。
“我卻無意撞破那侯爺與官員在密室謀劃的醜事,什麼私囤糧草、暗操鹽市,樁樁件件都是禍國殃民、中飽私囊之舉。他們察覺動靜,當即下令追殺我,我一路拼殺突圍,躲躲藏藏。”
正說著,屋外傳來一陣犬吠,陸瑤神色一緊,手按向腰間匕首,林無念忙起身安撫:“莫慌,想必是尋常夜巡驚擾,咱們小心應對便是。”話雖如此,屋內氣氛卻瞬間緊繃,二人皆屏息靜聽,猶如置身驚濤駭浪中的孤舟,危機四伏下,情誼與勇氣正悄悄凝聚,編織對抗侯府的密網。
“後來那侯爺怕他的事情暴露,放出話來只要我把證據歸還,就放了我妹妹,誰知道他使詐,不僅當著我的面殺了我妹妹,還為了尋找證據一夜之間殺了我們全村人。”陸瑤攥緊雙拳,指節泛白,整個人因憤怒與悲慟瑟瑟發抖,往昔慘景如惡浪,再度將她狠狠拍擊。
那夜,月色慘白,城郊破廟中,陸瑤懷揣證據、滿心期許而來,想著只要交出這幾張要命的紙箋、殘碎密信,就能帶妹妹回家,重啟安寧生活。侯府侍衛押著妹妹現身,妹妹髮絲凌亂、衣衫襤褸,滿臉淚痕與驚恐,聲聲“姐姐救我”,叫得她心肺俱裂。
可就在她遞出證據瞬間,侯爺謝遠從暗影踏出,臉上猙獰冷笑如夜叉,大手一揮,利刃瞬間劃過妹妹脖頸,鮮血噴濺,溫熱濺在陸瑤臉上,妹妹的呼喊戛然而止,嬌軀軟軟倒下,雙眼圓睜,滿是不甘與絕望。“你這蠢貨,真以為本侯會留把柄活口?”侯爺狂笑聲刺入耳膜。
陸瑤崩潰嘶吼,拔劍相向,卻因重傷不敵,只能逃竄,一路上,她淚已哭幹,只剩滿心仇恨灼燒。抵達村子,侯府人馬仿若惡煞,舉著火把,見人就砍,雞飛狗跳間,慘叫、哭嚎不絕於耳。老人護著孩童,青壯年奮起反抗,卻都慘死刀下,房屋被焚,煙火沖天,昔日祥和村落轉眼成煉獄,血漫街巷、屍橫遍野。
“我隱藏在地下,只能眼睜睜看著親鄰喪命,恨不能生啖侯爺肉、飲其血。”陸瑤面龐扭曲,淚水又洶湧,“從那時起,我這條命就不再是自己的,活著只為將侯爺罪行昭告天下,讓他付出千百倍代價。”
林無念見陸瑤情緒失控,眼眶泛紅,身軀顫抖得厲害,淚與汗交織著從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