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孫粟四(第1/2 頁)
這人的複雜性,讓杜巖每次人事任命的時候都是老大難。連一向擔事兒的吏部尚書陳公輔都每每推給趙官家。
但趙官家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熊孩子氣著了,竟然忘了以前的約定俗成。也就是把杜巖往偏遠但富庶的地方轉任,而是把人調到了新都旁邊,這文書一下,杜巖就算尷尬也得帶著家眷上任。
這一點,趙鼎已經作為首相分析過了。杜巖甚至沒有任性辭官的權力,因為他只有保留自己的官身,才能護住家人——杜充是宋奸,萬古不易的賊子。
或許等到杜充的事情慢慢淹沒於歷史之中,杜家最終成為平凡人家。這件事情才會告一段落。
這些事情孫粟自然是不知道也想不到的,但她就是覺得有點物傷其類,看著杜家女眷如驚弓之鳥,心裡不是滋味,溫柔地說話,直到到了深州地界大家換了馬車作別,她心裡還存著事兒。
這小孩子最是敏感了,何況辛棄疾又是這樣的聰明。他問自家阿孃,“您好像一直很難受,是想爹爹了嗎?”父母感情很好,以至於辛文鬱只要能回家的日子,辛棄疾是別想跟自家母親一起睡覺的。所以,辛棄疾大逆不道的希望老爹永遠給趙官家執勤。
楊沂中:謝謝你的好意。
話說回來,孫粟自然也瞭解自家兒子的小心思,笑著給他打扇子道:“不是,阿孃在想一些別的事情,小孩子不懂的,你趕緊睡覺吧。明日,我們還要再去新的宅邸呢。”
小孩子是最不願意被別人看不上的。尤其是聰明的小孩兒。辛棄疾當即說:“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勞,何況父母呢?孩兒雖小,但願意為母親分憂,孃親你又不跟我說是什麼事情,怎麼知道我幫不上忙呢?”
孫粟被孩子的辯證思維噎了一下,倒也沒有不高興,反正她的一番心病無人可以傾訴,也知道兒子聰明,就道:“那孩兒,你說如果一個父親是賣國賊,但是他的兒子為了大義向上告發了他,保全了大局。那你說這個人值得尊敬嘛?”
辛棄疾小小的眼睛裡寫滿了大大得疑惑,問道:“阿孃再說官家嗎?”
孫粟大驚失色,趕緊捂住自家兒子的嘴,又在狹小的驛站之內左顧右盼,確定沒有人聽到他們娘倆的話,才低聲呵斥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官家何時……”
說到這裡她自己也鎮住了,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官家確實沒有告發太上道君,皇帝就是當眾辱罵太上道君,並且把他送到少林寺囚禁而已。這行為……好像比告發嚴重多了。
但就申素接觸到的階級,好像沒幾個批判趙官家的這一行為。反而有幾個腐儒說過他不笑的話,被人追著扔石子兒。
要說為什麼,那是因為偽齊時老百姓被敲骨吸髓,只有大宋收復之後他們才回鄉的回鄉授田的授田,這種情況之下,你指望拒絕議和收復齊魯的趙玖捱罵,怕是自己先會捱打。
孫粟保證,真要有人敢說這樣的話。他家那位腿腳已經不太便利的家翁辛贊一定第一個跳起追著打!
她瞬間想明白了,底層吃不飽飯的老百姓和一些顛沛流離的中產之家,怎麼會管一些春秋大義呢?這種事情本來也就是維護朝堂穩定的相公們才會考慮的事情。偏偏杜巖極其家眷接觸的人也是這些為主。這樣才會產生割裂感,不然你去鄢陵及整個河南大跌問問。
杜巖這樣的行為該不該被唾罵?怕是田間地頭的老農會先吐你一臉。
何況即使是相公們,怕也是私下裡贊同杜巖這種行為的,不然不會一向都給他派優差。只是他們的政治地位決定了這種話不好說在明面兒上。
至於趙官家的行為無人敢說,本就是因為不管是朝廷中樞也好,底層官吏也好,哪怕是平頭百姓。都因為他抗金而獲得了安身立命的本錢。那麼站在所有人之上的他,本身權利就不受控制,而且輿論會得到極大支援,再加上宋荒靈帝的行為簡直比杜充惡劣一萬倍,自然沒有人來指摘他。
孫粟就被兒子的大逆不道之言治好了內耗,不再糾結這件事。
靖康以來,離亂破碎的事情太多,誰家又沒有委屈,難以傾訴呢?只不過聽後一聲嘆息也就罷了,自家還操心不過自家人的事情呢。
燕京安家就比中都開封時順利多了,辛文鬱拜託了一直在這裡任職的梁肅梁推官,找了靠近九大坊外圍小院子,一家人住正好又不是太貴。
這裡需要補充一下,所謂九大方,並不是國朝又恢復了唐時的坊市制度,而是趙官家一言九鼎,當年抗金的時候無比艱難,把佛祖道祖身上的金粉颳了個乾淨。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