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年流光(第1/2 頁)
無論如何,官家還是在過年前回來了,別說滿朝文武,就是一般的京師百姓,好像也覺得安心了些。
正旦大朝後,一如既往地是七日假期,也宣告著建炎十一年的來臨。
這時,有傳言說因為徹底消滅了金國,雪了靖康恥,官家大喜之下終於決定撥出專款專項,在上元節時恢復燈棚,與民同樂。
所謂燈棚燈山,乃是皇家詔令工匠,自年節時便開始建設堆砌的綵棚式大型燈具,每年形制大小都不相同,其中高一些的幾乎要與宣德樓等高,寬一些的幾乎要與御街齊平。
實際上,每年上元節假期的第二日,也就是上元日當天晚上,整個東京計程車民百姓往往要從大白天開始便到御街兩側佔座,專等晚間的燈山、燈棚的點燃……這就好像後世的春晚一般,甭管好看不好看,總是個特定的保留節目,而且是正戲。(引自原文)
不過經驗豐富的東京市民並不怎麼相信,以咱們這位官家的摳門,有這錢肯定要去營建新都啊治理黃河啊再不然就是給受災地區減稅,當年元佑太后歸京的時候說的傳的可比這繪聲繪色,結果怎麼樣,一份彩票打發了。
只能說都快十年了,首都人民也瞭解老大是什麼德性了。
不過,想到了今年秋天,那令人震撼的女真俘虜入城,那些真正經歷過靖康之恥的人,都會在別人調侃官家摳唆時,沉默不語。
之前的太上道君皇帝倒是豪氣,然後呢!
可是,趙官家總是用一些行動表明他和名義上的老爹還是有那麼一點相似的,比如說,真的很任性。
就在大家不抱任何希望地準備平平安安過這個上元節時,婦女同胞們也打算出遊街巷,好好享受一下這上元節前後五日的大宋狂歡夜,順便看看官家今年還有什麼新花樣時,竟然驚奇地發現,從正月十四開始,開封府開始在宣德樓兩側佈置燈具燈棚。
到了正月十五正日,夜幕降臨,家家門前紮起燈棚,都要賽掛好燈,巧樣煙火。戶內縛起山棚,擺放五色屏風炮燈。御街周圍上下,點燈不計其數。銅佛寺前紮起一座鰲山,上面盤青龍一條,週迴也有千百盞花燈。翠雲樓前也紮起一座鰲山,上面盤著一條白龍,四面燈火不計其數。
而東京城內城外,鄉野地方,真真是百萬人口傾巢而出,卻難免在逛了一圈之後來到宣德樓前,似乎期待著什麼。
果然,酉時一到,夜幕降臨,開封府尹閻孝忠穿著一身紫袍,高呼“放燈火。”
霎時間,火樹銀花,煙花璀璨,整個東京城都彷彿籠罩在了五彩之下,連閻大尹那張黑臉都被映得閃閃發亮,當然,現在,沒什麼人在關注他就是了。
因為,不遠處的金明池,隱隱傳來歌聲,有人好奇走去幾步檢視,只見雙層龍舟之上,也是擺滿花燈,火光閃爍,船上十數個穿著杭綢輕盈長褂的歌舞姬,雪泥驚鴻般躍舞,載歌載舞,做出各種曼妙的姿態,媚而不俗。
而配合著古琴羌笛,那歌詞分明是: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正在家中私宅的宗潁穿著孝服,腦子裡再也沒有什麼宗室婚配燕雲淑女的破事兒,只是帶著一大家子在院落裡,鄭重地將大宋楚忠武王宗澤的靈位請出來,擺在院子裡,請父親看看這東京的繁華,天下的太平。
爹,官家答應您的,都做到了,兒今日家裡祭奠,希望您安息了。
與此同時,皇宮大內的大慶殿內,趙官家身側坐著一眾文武,聽著歌聲,心裡也都有些說不出的感受。
八年前,官家御駕返回舊都,贈與挽天傾的宗留守一首讓當時一眾相公都羨慕的好詞,如今已經決定遷都,官家想必這才破例,在他忌日那天,讓這位為了東京耗盡生命的老人在天上看一眼如今的十里繁華。
也幸虧如此,要不臣子們尤其是大將們或許更加緊張。
也不怪他們,因為趙官家擺宴的這個地方,在一百七十年前曾經發生過一件大事,叫做“杯酒釋兵權”。
巧了,今天除了回京述職的返聘相公許景衡和本身就是武官最高首長的樞密使張浚,其他的都是武將,而且無一不在這次北伐中立下大功。
不過,也有人並不在意,首先就是韓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