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梁肅心路(第1/2 頁)
剛才還跳脫的小范記事(念邸報的九品小官)瞬間被定格,俊俏的小臉蛋上微微可見地泛起了微紅,或者說是一種羞赧,看的旁邊幾個青年人會心一笑,都沒去揭穿他。
誰不知道,官家偏心張魯王,這是特別給他再招個進士女婿。
結果范成大正處於青春期,他們這樣一笑反而讓他有些惱羞成怒,故意道:“有什麼不能說的,官家無非是,無非是關心小弟婚事,我答道須有父母做主,官家便說這不用我擔心,他也不會強行做主,然後然後說虞承旨在家捱揍的傳聞都是假的。”
“噗”
我們都是受過良好教育的新科進士,一般是不會笑的,除非是實在忍不住。
虞兄啊,你要是在軍事統計司看到這份報告,可要明白不是我們說的,要找找官家和小范去。
不得不說逗一逗小朋友幾個年輕的官場精英心態都輕鬆了些,其實李秀之最清楚,官家一面把范成大推到御營水軍,一面又讓李使相和退休的許相公做媒,範父是絕不敢違逆聖意的。
天子,天子,一個能完成國家百年事的馬上天子,威權是無可想象的。君不見當朝首相和樞相一句話不對到現在連門都不敢出嗎何況一個已經沒落的舊官宦家庭,說是不強迫,哪來的勇氣讓官家不滿意,你以為你是我爹李綱還是早死的宗澤啊!
而且只要別講究這些臭毛病,張魯王這門姻親划算得很,武人勢力崛起不可逆轉,小范出身優良但支援不足,有這助力也算不錯。
梁肅借這位近幾日相處很好的小弟弟開個玩笑,自然也不好讓他太窘迫,趕緊道:“好了,其實賢弟比之我,幸運多了,官家見面可就問我既然要做金國的孤臣孽子,為何要來考他的科舉,為兄當時就感覺從景福宮直接掉到了閻羅殿啊,不怕各位笑話,差點沒站穩,還是藍大官扶了一把。”
這幾位還沒見識過更別提習慣官家虎狼之詞的進士們都嚇了一跳,但看梁肅還好端端的坐在這兒,方才放了心,有心詢問,但也覺得敏感。只好默默端起茶盞,豎著耳朵聽。
梁肅經過這幾天的消化,卻平靜多了,官家多半還是對師父有心結。而且如果拋開士為知己者死這一層布來說,石皋自殺是一種明顯的對抗,他是以金國知州和儒家士大夫的雙重身份殉節的。
這就是一個基本的敵我立場問題,然後還有以儒家士大夫身份綁架傳統道德,對抗北伐的問題。這讓種桑養魚十年,犧牲了無數戰士的趙宋官家如何能忍
所以老師的自殺不僅僅是自己肉體的毀滅,更是一種對趙宋以及北伐的這個整體政治概念的政治刺殺。
那就不要怪趙官家上來就問你送命題了。
萬幸既然梁肅敢來,這個問題他當然仔細考慮過,所以“我還是穩了穩神,說道,臣先師為報完顏氏恩義,選擇如此,為人子弟,不好評價。但臣自己沒有受過完顏闍母的恩義,反而見到女真人在河北如何殺人放火,王師未到,臣考中金國進士,又追隨先師儘量保全民生,不敢說是為了大宋,但起碼也是想保護我同族百姓的。而今既然四海一統,臣也已經安葬先師,結廬守墓時,想起呂忠肅曾經斥責先師行善都是在補女真人之惡,當年覺得刺耳,可去年看著河北在一點點煥發新生,卻不免感慨萬千,又想著自己正當壯年,當然也想出來做點事。”
不愧是能考中宋金兩國進士還都進了一甲的進士,你瞧這話說的,反正趙汾是服了,他要是面對官家這樣的詰問,只怕說話都是磕巴的,怎麼還能說得如此入情入理。
首先,我老師做的對不起他都死了,您也把人處理了。而我本來是宋人,全是因為靖康之恥才屈身金國。
第二,我也不喜歡女真人殺人如麻啊,但是大宋北伐無期我想保護百姓總得出仕吧。
第三,借河北的現狀和呂忠肅的話委婉向官家承認錯誤,我們在北伐期間負隅頑抗是不對的。但您看我真有才學,給我個機會我願意繼續為守護鄉梓出力。
范成大忙說:“梁兄說的真好,無怪乎官家許你說出來,本來嘛,要是真這麼論,那聖人孔家的嫡次子還在偽齊為官,自封衍聖公,雖然官家看在真正衍聖公的面子上沒計較,但他為虎作倀早該自己了斷。哪裡能比上樑兄好歹做了不少實在事。”
梁肅微微一笑,只道:“都是聖天子在朝,我們才能有次機會。”後面的話卻只能記在心裡了。
他記得,那時已經是暮靄沉沉,景福宮裡照例只點著一根蠟燭,他不敢直視御容,卻清楚聽到趙官家說:“你說的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