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賣油郎的野望(下)(第1/2 頁)
可憐朱重活了十來年,哪見過這個場景,一時間柔腸百轉卻不如何安慰。不過好在瑤琴圖的就是他本分,不指望他能舌燦蓮花。因此哭了一會兒就直接道:“奴家苦命,以前的事情小官人都知道,卻從未嫌棄。奴家以前不是不知道您的心意,只是殘花敗柳,不敢再交付真心,總想著爹孃是不會變心的。但今日才知道小官人之真心古人難及,父母也將老容不得我自怨自艾,所以才厚顏開口,還望您不要恥笑。”
朱重忙說:“小可看娘子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若說做親,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但既然娘子垂愛,我自然是千肯萬肯。只是不瞞娘子,小可家中開著鋪子,奉養老父,只怕不能給你閣樓綾羅,錦衣玉食。”
瑤琴笑道:“常聽人說,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只要朱郎真心待我,粗茶淡飯也是香的,何況達官貴人只把我們當成物件兒一樣,任誰也不是自己犯賤,非要當人家小老婆。能噹噹家娘子,貧寒一些又何妨,反正我等有手有腳,難道怕吃苦?只是一條,我父母年老,指望我養老,雖不指望外孫改姓,卻又要跟婆家父親一起孝順。”
後世說老實人難免有揶揄嫌疑,但是朱重卻是難得的純良之人,說定之後看瑤琴還神色鬱郁,勸解道:“我這就回家勸解老父,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生逢亂世,聽說幾年前連官家的皇后和娘子都免不了身死受辱,你一個弱女子,又拿什麼抗衡?這都不是你的錯,只要以後的日子越過越好就行。”
瑤琴聽了,眼淚差點又留下來。
只沒想到朱十老這裡成了攔路虎,朱重難免託人跟瑤琴定下兩年之約,說自己無能,若是瑤琴在遇良人,他也絕無怨言;若願給他一個機會,必然奮進。俗話說百善孝為先,朱重若是頂撞朱十老,那麼莘家三口都要懷疑他的好心是不是裝出來的。
瑤琴雖然知道時下有“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的說法,但也終究是著急,找了當年的鄰居託話,說自己私財來的容易,拿出五六十貫錢還是有的,不必朱小官人如此辛苦。但朱重之實誠乃是天授,萬不肯拿心上人的傍身錢,那是吃軟飯的行為。加之答應了養父自己鼎立門戶,就要一諾千金,所以平日勤懇,閒下來也顧不上吃飯休息,整日在開源如何節流——朱十老跟他定的數目實在是強人所難。
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在一日勞累之餘必須要走過榆林巷前面的甜水巷,因為莘家只好住在街頭,朱重遠遠看到瑤琴的窗欞外放著花勝,就知道兩心一致,幹活更加賣力。
可他雖然是年輕人,這般日夜勞累總是不妥,那日正好是六月天烈日燒乾了東京大街小巷一般,但是忽然之間烏雲湧來遮天蔽日,轉瞬之間就是大雨滂沱,周圍的人紛紛躲避不及,朱重擔著油都只是圓木蓋著更是淋進雨水血本無歸,慌張就要走到屋簷下。可誰知剛剛被家僕模樣的人抱到旁邊豬肉攤子上的小姑娘忽然受了驚嚇一般,瘋了一般往外跑,正好衝著朱重而來。
朱重不及思考,趕緊用扁擔把油桶挑開,誰知立足不穩,尚未賣出多少的清油撒了一地,這時跟著那位小姑娘的家僕瘋了一般跑出來,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人怕她滑到,乾脆撲在地上護著孩子,結果他這一撞,朱重的右邊的油幾乎全撒了出來,真是心裡滴血。更有一個華服金帶的年輕人趕緊走出來摟著小姑娘,趕緊安慰道:“神佑乖,不怕不怕,那是豬血。”
那小女孩白著臉,一動不敢動,只說:“姐姐,我要姐姐。”
“聽話,雨停了我們就回去,今天你姐姐中暑了不能出來。”一身貴氣的官人哄著。
朱重欲哭無淚,但也沒法和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計較,一看這就是遭過女真兵禍的,極其容易受到驚嚇。
不過那家人倒是講道理,又出來一個帶刀的侍從,看上去三十左右很是幹練,先是把朱重拉到雨棚底下,又客氣道:“家中女公子年幼,衝撞了您,這是小小意思,補償您的損失。”出手就是五顆金豆子,保守估計起碼得七八貫錢。
朱重雖然缺錢,卻不肯讓人做冤大頭,忙說:“不用這麼多,小可本錢才八百錢,怎麼能欺詐個小孩子,這不是做人的道理。”說什麼也不肯收。
見他如此,那錦袍官人卻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道:“小官人倒是實在,可在下剛才看的清楚,您是因為避讓小女才撒了油,我當父親的,心裡把女兒看的比金山還重,小小謝禮就不要推辭了。”
朱重哪裡看不出這是富貴人家,真不在乎那點錢,但卻有自己的道理,“官人,小人出來做買賣自然不願意賠本,但是都是經歷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