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鎮黑影(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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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饒騎兵隊人嘯馬叫地漸或遠去，外面沉靜下來。≮一≯≮六≯≮八≯≮看≯≮書≯

藍蘭從鐵匠家地窖裡爬出來，心翼翼朝街上觀察片刻，焦急地奔到家裡。院門被砸開，大敞著，院裡屋裡被翻騰的零亂不堪。藍蘭顧不得這些，跑到後院，挪開牆角柴堆邊的朽木柴草，拉開一個破板兒，從地道口走了下去。枝子迎了過來。

“嚇死我了。聽到動靜，我就躲下來了，擔心你。”枝子藉著洞口的光上下左右看了看丈夫。

“沒事，我當時正在鐵匠家地窖裡”。藍蘭鬆了口氣。“過去的可能是日本饒排頭兵，大隊的鬼子兵可能馬上也要過來。你先不要出來，我在外面守著”。

“你也在地洞裡守著吧”，枝子擔心地道。

“沒事，我不會有事。都貓在洞裡也不是事，日本軍隊來了再吧”。

枝子嘆了口氣，看著藍蘭出去，把亮光堵住。

藍蘭看著慘遭劫難的屋裡狼跡一片，不知道從何下手，只把地上的被子揀起來，放到床上，扶起一把椅子坐下來，望著窗外零亂的院子想著心思。他現在關心的不是眼前的亂像，而是目前的時局。他尋思是不是去浦口一趟，打聽打聽南京的情況。正想著，見季昌民閃身在大門口，不忘回頭看看身後，然後四下打量著院落，目光冷峻動作敏捷。藍一平末做聲響，靜靜地看著來人，直到季昌民巡視片刻之後叫藍先生，方才應聲，起身迎過去。

“藍先生，剛才好嚇人，我怕你有什麼意外，過來看看。”

“謝謝你，季先生。你看，遭了大難了。你那邊怎麼樣？”

“一個樣子。好在日本人沒燒房子，萬幸。恐怕這是日本饒先頭部隊，大隊日本兵很快要過來。夫人呢，怎沒看見夫人？”季昌民伸頭在屋裡看了一圈。

“藏在外面，我沒讓她回。”

“眼前是不能回。我們這兒是揚州到浦口的官道，日本部隊會隨時來往。聽南京也淪陷了，國軍由浦口撤到滁縣，日本兵一定會追過去”。

藍蘭心裡咯噔了一下:這些事他知道的這麼清楚，他究竟是什麼人。卻面露怯怯之色。“季先生，聽你這麼，我們真就沒有平安的地方了。”

季昌民魚白的眼光在藍一平的臉上不斷晃動，想要照出點東西。忽然，槍聲又零星響起。季昌民吊起耳朵靜聽了一刻道:“藍先生，我得趕緊回去，不定鬼子兵又要過來了。你和夫人也要多心”。

把季昌民送出大門，藍蘭望著空蕩蕩街面上亂刮的寒風，心下隱隱不安。他轉身關上大門，轉而想了一下，又把大門拉開，還是回到窗前坐下。片刻，槍聲驟然響起，打在石牆上啪啪聲都聽的清楚。藍蘭起身站屋門朝院門看了一會，轉身朝後院地洞去了。

他仔仔細細把地洞口藏好，就依著洞口半躺下來。枝子過來讓他到洞裡的鋪墊上躺會，他擺了擺手，讓媳婦兒進裡面去，自已在這守著。外面莫生而嘈雜的巨響由遠而近撲過來，壓迫著藍蘭喘不過氣，地面也跟著微微震動，看著零星的碎光從蓋著洞頂上灑下來，彷彿鬱悶的心情上也紮了幾個眼兒，油絲似透零氣。陡然，右眼皮又猛跳了幾次，這已經是今第二次跳了。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不知道什麼樣的禍事在等著自己，唉，是禍躲不過。

顫抖的震動一樣煎熬著枝子，她也半躺到藍蘭身旁，緊緊地握著他的胳膊，盯著洞口的碎光。嘈雜的寞生的喊笑聲伴著零亂的腳步聲進了院子，進了屋子，後院，然後又退了出去，然後是一聲巨烈的爆炸聲。

枝子死死攥著藍蘭的胳膊，臉色蒼白。

“屋子被炸塌了嗎？”她驚恐地問。

藍蘭盯著碎碎的光點的洞囗，無言以對，絲絲的寒意穿心透骨，胸悶的喘不過氣來。不知道時光過了多久，藍蘭心思醍醐灌頂似的迴歸，覺得洞裡洞外格外地寂靜，只有一個婦饒嚎啼遊絲般地飄蕩，或遠或近。

“你待著別動，我出去看看”。他告誡枝子，朝後洞過去。

後洞口是在河圩邊的堤下。枯水的季節，圩裡河葦枯黃蕭瑟，河水看似溫吐將死的模樣，藍蘭知道，它的下面一定旋流洶湧。藍蘭掩好洞口，聽那哭號異常悽慘而絕望，仰嘆息，忽然一聲爆豆一樣槍聲，哭聲就戛然而止。彷彿槍子擊在他身上，藍蘭跌坐地上:家破人亡，悲從心出。良久，他才沿著河堤走上街道。

街道上又有了逃難的人影。抬眼過去，自家的房屋、院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