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第1/2 頁)
梅陵府衙大牢裡潮溼腥臭,高聳的牆壁阻擋了陽光,只有屋頂上開著一扇不及人頭大的小窗,依稀可以透進一絲光亮,卻不足以讓人分清晝夜。
牢房過道對面的牆壁上,每隔幾步就掛著一盞暗淡的燭燈。微弱的光輕輕搖曳,將本來在旮旯裡藏著的老鼠身影放大了幾十倍,映在斑駁的牆壁上好像暗夜裡的鬼魅。
就在這空蕩的牢籠裡,一個身著囚衣的女子捲縮著靠在牆角偷偷向外窺視。方才那幾個不斷朝她投來猥瑣目光的獄吏這時都趴在桌上睡了。
女子屏著呼吸稍稍放鬆了緊繃的身子,隨後小心站起來走到牢門前。微弱的光從前方視窗灑落,照在她溫婉秀麗的面容上,那一雙明眸柔光似水,若非這一身囚衣,誰也想不到她竟是因殺人罪而入獄的。
她叫鄔璽梅,年方十七,就在三個月前,她過門嫁入梅陵鉅商左家為媳。
左家二爺左宗寶,在梅陵是出了名的敗家子,他驕奢淫逸,不學無術。小小年紀流連煙花之地,這次染病外界傳言他得的是髒病。故此,以往惦念左家家財的人家一個個避之不及,若不是鄔家欠左家積賬太多還不上,也不會答應將養女鄔璽梅嫁給他沖喜。
沖喜的新娘大多沒什麼好下場,在大婚當晚左宗寶就奇蹟般的醒了,可門第並不匹配的鄔璽梅還是在天一亮就被送到了偏院別居,從此再無人過問。
鄔璽梅原本打算就這麼清清靜靜地度過餘生,但誰知偏院裡的三個下人因為她不受家裡人重視,又是個性格溫吞的軟柿子,就合起夥來欺負。起初還是暗做手腳,後來發現主家對他們的行為不聞不問,就越發的變本加厲。不僅對她冷言冷語,剋扣飯菜,還在晚上進屋偷她的嫁妝。
鄔璽梅就這麼住在走風漏雨的房裡,每日殘羹剩飯的挨著,終於在前兩日忍不住與那丫鬟杜鵑爭執了幾句,結果也不知怎麼的,次日那杜鵑就死了,而她醒來時,竟然就躺在杜鵑屍體旁邊,手裡還握著兇器。就這樣,她在左家捱過三個月後,最終被送到了這裡。
她在有光的地方抱膝坐下,把頭埋進雙膝之間,閉上眼睛心裡是不盡的混沌。她知道自己與左家並不般配,可自己已然如此隱忍不爭,為什麼還要這般被陷害呢……?
也不知過去多久,她迷迷糊糊聽見屋頂上有動靜,“嘎達嘎達”的好像有人在上邊走動。
她猛然清醒,抬頭望向牢頂,那聲響越發清晰。
真的有人?
她聽得沒錯,此刻夜黑風高,皎白的圓月高懸於府衙大牢之上。月光下,一黑衣人步伐矯健,在屋頂上疾馳,眨眼間,一個縱身,徹底消失在月夜之下。
*
大牢最深處,黑影從天而降,蹲在牢房裡的囚犯只一抬頭,咽喉暴露的瞬間,一道血紅乍現,只數息之間,囚犯瞳孔放大身體失了支撐倒了下去……
鄔璽梅沒有別的長處,唯有聽覺比常人好些,雖隔著數間牢房她仍能聽到深處傳來的動靜。
什麼聲音?
她起身趴著牢門的柱子朝門口望去,那幾個獄卒卻像木頭一樣趴在桌上打呼嚕。
正這時,眼前黑影閃過好似疾風,跟著,一黑衣人在她前方几步像鬼魅般乍現。
在普通人的印象中,這深更半夜裡穿這種衣服的都是最窮兇極惡的人,而他們出沒的地方必定是帶著血腥和殺戮的。
鄔璽梅正自胡思亂想,那黑衣人竟猛然回頭朝她看來。
她先是一哆嗦,但當看清黑衣人那雙露在外面的眼睛時,她愣了。
兩人隔著牢門對視良久,黑衣人緩緩摘下蒙在面上的遮蓋,竟露出與鄔璽梅一模一樣的面容。
頃刻間,二人的回憶都被拉回到十年之前。
當年北江鎮受外敵鏊軍大舉入侵,致使當地百姓流離失所,鄔家堡內,一戶年僅七歲的孿生姐妹在戰亂中和家人失散。
鄔璽玥帶著妹妹鄔璽梅逃至江岸無路可走,幸而遇到同村的善心地主正攜帶家眷坐船逃亡,看這兩姐妹可憐,有心帶她們一起走,可是,船太小,要帶的人卻太多,實在放不下兩個人。
鄔璽玥年紀雖小,但還是毅然將生的希望留給妹妹,她把鄔璽梅哄上船,自己留了下來。後來,她也在餓到瀕死的時候,被一個神秘的黑衣人抱走。從此,兩姐妹過上了完全迥異的生活。
雖說姐妹分別多年,對對方的生活早已陌生,但二人從沒有忘記過當年分別時的情景,也從未忘記過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至親。
鄔璽梅心情激動,激動